霍延的脸色阴沉,声音低沉。
“你在胡闹什么?”
盛芸芸抚了抚衣袖,微微颌首,语气淡然:“今日自请下堂,成全将军罢了。”
霍延目视着盛芸芸,眼眸深邃,声音盛了几分。
“好一个自请下堂,我与挽菱二人清白,何来成全?”
盛芸芸勾起唇角,捻起一旁的茶盏抵在唇边,缓缓说道:“将军今日带杨挽菱回府,不过是司马昭之心,此休书一封,日后父皇面前我自行承担。”
霍延看着盛芸芸,盛眸中添了几分怒意,心中却是诧异。
他不敢相信一向人前唯唯诺诺的盛芸芸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霍延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以前的盛芸芸,绝不会如此。
两人正僵持着,此时院外一丫鬟匆匆跑来,嘴里还喊着:“霍将军。”
霍延转身看去,那人正是杨挽菱的贴身丫鬟。
“何事?”
那丫鬟看了看身后的盛芸芸,脸上带了几分怯意,放低了声音。
“小姐身子不适,又闹着不肯用药,嚷着要见您。”
霍延凝眉,转身看想盛芸芸,只淡淡留下一句:“休书之事日后再议。”
便转身随那丫鬟离去。
别院内。
杨挽菱见霍延走来,连忙上前拥住霍延。
“阿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应我的通通不作数了。”
霍延皱起眉头,将杨挽菱推开些,声音低沉:“我答应宰相会照顾好你便不会食言。”
杨挽菱咬紧了唇,一双泪眼看着霍延:“末冬稍寒,我熬了些姜汤,本以为你今日要宿在公主那了……”
身后的丫鬟见状,连忙端出一碗姜汤来。
“阿隐留下陪我片刻可好?”
霍延顿了顿,拿起瓷碗一饮而尽。
不消片刻,霍延便觉一阵头晕,伏在案上失去了知觉。
丫鬟看着杨挽菱,眼里写满了胆怯:“小姐,若是将军醒了知道我们下药……”
杨挽菱的面色一盛,全然没了方才娇羞模样。
杨挽菱看着霍延离去的背影,转而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公主又如何?你嫁给阿隐这么久了,将军府谁人不知他最不愿意亲近的人便是你,我若是你,便主动退位。”
杨挽菱看着盛芸芸脸上那块偌大的红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盛芸芸站在院内,风微微吹过。
她原本端着的手终于渐渐垂落,心口处隐隐堵塞,时不时传来钝痛。
她自是听出了杨挽菱话语里的羞辱,却又句句属实。
盛芸芸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原来想要彻底斩断自己对霍延的感情,竟这么难……
……
入夜。
盛芸芸站在院子内,望着院中那棵即将枯死的海棠树出神。
自从她来到西夏以后,这海棠树就再未开过花。
已是冬末,别的枝枒早就萌了芽。
盛芸芸不自觉地想到了霍延。
她和霍延,又何尝不是这棵枯死的海棠树呢。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白日里霍延和杨挽菱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再次传来隐隐刺痛。
盛芸芸咬紧了唇,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刚要回屋,便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天这么盛还站在外面,不怕受凉?”
盛芸芸的眸子微微放大,转身看去。
霍延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
只见霍延将身上毛袄取下,覆在盛芸芸的肩上。
盛芸芸定定地看着霍延,眸中满是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霍延对自己如此亲近……
难道是因为她放弃了任务后,系统所做出的改变?
那她和霍延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盛芸芸心想着,模样有些恍惚。
风习习吹来,将盛芸芸的发丝打乱,霍延望着她脸上的那道红斑,顿了片刻后,才沉声开口。
“你嫁进将军府已有三年,一直未能延绵子嗣。”
盛芸芸的心猛地一震,抬眸怔怔地看着霍延。
绵延……子嗣?
盛芸芸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听霍延的声音随着风声,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欲娶挽菱为平妻,替你尽正妻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