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萧雅睫毛微颤,敛去了自己的情绪道:“是因为我这次伤的比较严重,他才那样说的。”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秦骏泽的眼睛里有些异样一闪而逝。
他唇角下压轻声说:“很严重吗?”
魏萧雅却不再接话,只是说:“韩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用什么身份过问我的病情?”
秦骏泽眉头微拧,脸色有些阴暗:“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一下,这样也不行吗?”
魏萧雅淡淡一笑,可后来连笑容都泛着一丝苦涩。
朋友?!
原来分手了之后,他们之间居然是朋友吗?
魏萧雅的跛脚此刻又开始疼了,原本打了麻醉药她还没有知觉,可药效逐渐散去,刀割一样的疼痛从那里传来。
脑海里翻涌着过去的那些回忆,原来现在那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魏萧雅此刻才真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魏萧雅想要说的话都被吞回了肚子里,她压下心中情绪,淡淡地说:“那韩先生现在已经看过了,问也问了,可以走了。”
闻言,秦骏泽没有回答,亦没有离开,只是周身的气压逐渐降低。
“怎么?现在我连问一下都不可以了吗?”
秦骏泽冷笑一声,他紧紧攥着魏萧雅的手。
魏萧雅眸光淡淡:“我们已经分手了。”
秦骏泽眸光渐冷:“分手了,作为朋友关心一下都不可以吗?!”
魏萧雅一字一顿的说:“秦骏泽!我和你在一起六年!难道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吗?!”
她的睫毛微颤,眼尾微红,眼角闪过了一丝哀伤。
她偏过头,完全不想再去看秦骏泽,她看见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内心一阵悲凉。
她和秦骏泽的这六年,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秦骏泽却猛然间钳制住她的手:“你也知道是六年?!”
“三年前,要不是你执意让我父母上你的车,他们也不会出事!”
魏萧雅挣脱开他的束缚,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了些泪光:“原来你一直都在怪我……”
原来在他的心里,依然认为当年的车祸和她有关。
可他的话说的并无道理。
或许那个人只是想要了她的性命罢了,她想起那场赌车。
那个场景一如她当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抓着秦骏泽的衣角说:“那场赌车不简单,你的赛车被人做了手脚!和你爸妈当年一模一样!”
秦骏泽眸色微冷:“我的车当场就已经被撞毁了,哪里还有什么痕迹!”
可魏萧雅的话在他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
若是背后那个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话……
秦骏泽看向魏萧雅打着石膏的腿,眸光深沉:“我没有和你说赌车的事情,那么你是从何得知的?”
魏萧雅怔住一下,然后陷入了回忆,她张了张唇:“我是听车行的人说的。”
“那天尚寒也在。”
秦骏泽眯起眸子,那天的赌车,也是尚寒主动告诉自己,他父母的车祸其实另有原因,他这才去的。
秦骏泽拧了拧眉:“你不要和尚寒接触,他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魏萧雅轻叹一口气,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秦骏泽父母的死因恐怕很难查清楚了。
秦骏泽眉头紧锁,打断了她:“你差一点点,就要……”
他想起赛场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他差一点点就要失去她了。
他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情,眼神凌韩,他父母的死,他终究会查清楚的。
魏萧雅像往常一样翻看着手中的杂志,她看了许久却一点也没看进去。
距离上次秦骏泽过来医院已经一周了。
魏萧雅有些心不在焉,她苦涩一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秦骏泽都说了两个人只是朋友了,她为什么还在期待着他会过来。
随即她想到了那天秦骏泽过来笃定的眼神,不由得心被揪着,有了丝窒息之感。
她知道秦骏泽已经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她看向窗外,现在的阳光正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和了她的身子,却无法暖了她的心。
远处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逗得那人开怀大笑。
魏萧雅看着窗外温馨的一幕,只觉心里孤寂万分。
她现在就连一个能陪她说话,听她倾诉的人都没有了。
魏萧雅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妈,我好想你……”
想到秦骏泽更觉心中苦涩,正当她的胡思乱想之际。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病房响起:“怎么不出去走走?”
魏萧雅诧异地瞥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倾长的身影。
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些许,她喉间一涩,她期盼着他来医院,却又不想让他过来。
魏萧雅垂眸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眼底闪过一片阴影。
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秦骏泽会难过吗?她因为那场车祸侥幸活下来,陪了他三年,已经是她莫大的恩赐了……
她不该再求得太多。
魏萧雅的目光移向病房里的轮椅,然后淡淡地说:“这样就很好了。”
秦骏泽却不太赞同地摇摇头,他和护工一起将魏萧雅搀扶着她下床。
魏萧雅太久没有下床,险些有些站不稳,秦骏泽将她扶到了轮椅上。
然后秦骏泽眼底掠过一丝异样,他沉声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话音刚落接过了护工手里的轮椅,推着魏萧雅正要走。
魏萧雅却不太愿意,她把着门框说:“我不想去。”
秦骏泽抓住那只手,眸色微沉:“你已经七天都没有迈出病房了!”
魏萧雅此刻却有如晴天霹雳,她脸上有些震惊加恼怒:“你怎么知道?!”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惊疑道:“你监视我?”
秦骏泽没有再说话,可就是这种默认的模样,才让她脸上血色尽失。
“秦骏泽!你凭什么怎么做?!”魏萧雅颤声道,就连尾音都染上了哽咽。
秦骏泽闻言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韩声道:“怎么?我不能这样做?我只是为你好!”
魏萧雅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她弋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惨然一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监视我吗?”
她咬紧嘴唇,唇瓣已经渗出了血迹,可却不觉疼痛。
她的心犹如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你为什么监视我?”
秦骏泽怔在原地,监视吗?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知道魏萧雅和顾景之间的关系罢了。
秦骏泽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推着魏萧雅的轮椅走出了病房。
魏萧雅眼底一片雾气,原来她在秦骏泽心里,居然是个刚分手就和别人搅合一起的女人。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竟然不惜监视自己。
魏萧雅苦涩一笑:“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秦骏泽停下了脚步,他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沉声道:“那不是监视,只是关心。”
魏萧雅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那就有劳韩先生关心了,只是我不过一个废人,无需挂心。”
秦骏泽眸色一痛,很快情绪顷刻消失于他的眼眸,他犹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魏萧雅转着轮椅走了些距离,她掩去眼睛里的哀伤,语气淡淡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魏萧雅脸色苍白如纸,哀声道:“你看看我的腿,或许以后都要坐轮椅了!”
魏萧雅有些话并没有全说实情,自己本来时日无多。
她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套休闲衣,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秦骏泽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飞的剑眉微微撇起,薄唇轻抿着。
依旧是那个记忆里的秦骏泽,可以后她就不能再陪着他了。
秦骏泽眉头紧锁,看向魏萧雅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忍,可他的脸上有了些不耐。
“不会的,你已经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