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谦这是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没来由的慌乱,因为他发现,就算是当年童星月得了白血病,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心也从未如此之乱。
最后,他开车去了童家。
这是唯一一个,他还能想到的,童洁会去的地方。
以前童洁当着他的面提离婚,说要搬出这个家的时候。
莫绍谦怎么也没想到,到了今天,他会这么疯狂的去找她。
是许月开的玩笑过于荒唐了。
他想。
荒唐到,他非要将童洁找出来,证实这就是个玩笑罢了。
他此生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
今天短短一天,却开了整整三次。
到达童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童星月打开门,见到莫绍谦,眼里立马闪过一丝惊喜的光。
她今天给莫绍谦打了三四个电话想要约他出来,可每一次都是无法接通,想到他可能是在加班,童星月虽然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以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没想到刚刚门铃一响,门外站着的人正是莫绍谦。
“绍谦!”
童星月的欣喜毫不掩饰,刚要问他是不是刚下班,怎么都这么晚了还来找她,话还没问出口,下一秒,笑意却僵在了脸上。
因为莫绍谦已经越过她,一边朝里走去一边问:“童洁有没有回家?”
“绍谦?你说什么?”
童星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童洁?
大晚上,他这么大老远的开车过来,不是为了想来看看她,而是为了童洁,为了来找童洁?
见童星月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莫绍谦径自走到了客厅。
客厅内空无一人。
童家有三间房,一间是主卧,一间次卧,另外一间……
见到莫绍谦站在一间房前停住了脚步,童星月连忙上前:“绍谦,这儿是我的衣帽间,你是要进去看看吗?”
莫绍谦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道:“星月,你们童家有三间房。”
童星月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在询问,忙点了点头。
“是啊。”
是有三间房。
莫绍谦的眸色更深,“一间你父母住,一间你住,最后一间,被你改成了衣帽间,是吗?”
童星月还是不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对。绍谦,怎么了吗?”
莫绍谦脸色却已经越来越难看,一字一句道:“那童洁回来住哪?”
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吵架,父亲但凡有一点点惹了母亲生气,母亲都会收拾行李回娘家。
哪怕是别的家庭,他相信亦是一样。
女方受了委屈回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和童洁结婚三年,三年来,由于他的冷漠与时不时带刺的话,童洁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也有很多次会提着行李离开。
他一直以为她是回的童家。
可现在看来,自从她母亲故去,这个童家,早就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和他组成的家庭,便是她唯一赖以生存的家。
可他却无数次将她气走,赶走。
却唯独忘了,她竟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娘家都没有。
“星月。”在童星月还处于怔忪之际,莫绍谦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很早以前你跟我说,你和你母亲在童家孤苦伶仃,受尽委屈,童洁将所她母亲的死全都怪罪在你的身上,所以仗着她大小姐的身份对你们百般刁难,我现在再问你一遍,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童洁又怎会在这个家连一张房都没有!
他早该知道的。
她从来只是表面上的嚣张跋扈,平日里见到一只飞进来的蝴蝶都要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放生,又何来什么心机歹毒。
“绍谦,是真的,我没撒谎。童洁真的一直在欺负我,她不仅欺负我,还欺负我母亲,甚至连喜欢我的你也要抢走,她……”
她解释的动作越急切,越发暴露了她的慌张。
莫绍谦不愿再听下去,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绍谦,绍谦!”
童星月连忙追出去,可眼前已经没有了莫绍谦的身影。
莫绍谦把车开得很快。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是生气他们的家,莫宅,童家全都找不到童洁,还是在气他这些年竟会愚钝到如此地步。
亦或是,两者都有。
油门踩到最大,汽车一路狂飙,不知道开了多久,他才终于将车停下来,在马路旁拨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找一个人。”
大半夜,容琛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接到莫绍谦的电话,还有些没清醒过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立马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开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没错啊。
“这大半夜的,你要找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嘶哑着嗓子道:“童洁。”
“什么?”
容琛一听这话,什么瞌睡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
“我没听错吧,你说什么?你要找童洁?”
莫绍谦:“嗯。”
他要找童洁。
这次轮到容琛凌乱了,“你找她干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前阵子不是还说离了好,离了就和她没有半分钱关系了吗?现在干嘛又火急火燎的找她。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过了好久才道:“我今天和许月见了一面,她跟我说童洁跳海自杀了,我要把童洁找出来,让她……不要再开这种愚蠢的玩笑,我不会在乎。”
“什么,许月说童洁自杀了?!”容琛正准备说开的什么国际玩笑,但下一秒忽而想起,以许月的性格,哪怕是童洁的个性,都不像是拿性命去开这种玩笑的人,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但很快就被他摒弃。
“好,我立马去查!”
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莫绍谦的心思了,立马挂断了电话。
莫绍谦将耳机摘下,不再有任何动作。
一夜过去,他坐在车里,久久未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
是容琛。
莫绍谦立马按下接通键。
“她在哪?”
素来聒噪的容琛却没有立刻回应,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
莫绍谦一颗心就像是陷进了海底,浮浮沉沉。
他受不了这种死寂,再次开口。
“她在哪?把地址发给我!”
“绍谦……”容琛的声音终于通过听筒缓缓传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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