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槐夏早料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很惊讶,离开医院后她将准备好的积蓄塞给方姨。
自从嫁到季家,她所有的用度都是靠以前自己存下的积蓄,现如今为了看病,已经所剩无几。
她知道方姨不会在乎钱,可自己又怎么能拖累她?
沐槐夏不季方姨的阻挠将她送到别墅门口。
“方姨。”沐槐夏看着她,言语深深恳切,“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走吧,这件事也彻底埋在心底。”
说完,她狠心将别墅的门关上。
这一夜,没了方姨的陪伴,沐槐夏只觉一种更为孤寂苍凉油然而生。
恍恍惚惚过了两天,这天她忽然收到了季芸的短信:“一个星期后就是手术时间,你准备好。”
沐槐夏颤抖着手,正要打字回复,然而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就看到离开了两天的方姨,气喘吁吁地说:“二小姐,我在打工的地方看见大小姐被程家三少带走了……”
“什么?”
“那程家三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好多女孩子都被他给害了。”方姨红着眼说道。
沐槐夏心骤然下沉,她忙问方姨姐姐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得知是帝豪会所。
她季不得太多,忙打车过去。
可赶到之后,沐槐夏却被侍者拦在外面,不准进去。
沐槐夏没有办法,只能慌乱摸出手机打给顾庭轩。
“喂。”
“枭寒!”沐槐夏声音带着慌乱,“我姐被程三少带到了帝豪会所,我进不去,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姐……”
唐思雨最近攀附权贵的事,顾庭轩也知道,“她自甘堕落,怨得了谁。”
冰冷的声音结束在干脆的挂断忙音中。
沐槐夏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姐怎么会自甘堕落?
她只能转而求助季老爷子,可季老爷子并未怜悯她,“悠悠,你姐到处勾搭纨绔子弟,现在出事也是她自找的。”
沐槐夏整个人都懵了,她和姐姐从悠悠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姐姐的为人?
“爷爷,这一定是误会,你就……”
季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声音严肃:“你知道你姐都干了什么吗?她利用那些纨绔子弟不断地给季氏发难,是她自己先犯的错!”
电话再次挂断,沐槐夏心凉到了极点。
可她相信自己姐姐的为人,她赶紧回到唐家,只看唐家大门紧闭,门口上贴满了查封的封条。
沐槐夏忙拨打唐母的电话,电话唐久才接通。
“喂,悠悠。”
“妈,你终于接电话了!姐现在回家了吗?你现在在哪?”沐槐夏急忙问道。
“你姐她没事,有妈在呢,先挂了。”
“妈,”沐槐夏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再打已经无法接通。
此时,医院重症监护室。
唐母手中攥着已经皱成一团的病危单,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躺在病床上的唐思雨。
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是血痕,惨不忍睹。
“小雨,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替你爸翻案,你想妹妹过得好,你什么都一个人扛,妈都知道……”
唐思雨看着唐母,戴着氧气罩痛苦的喘息着,想要抬手去擦唐母脸上的泪,用尽全力却也抬不起。
唐母看着她痛苦的呻吟,泪流满面:“小雨不怕,妈知道你疼,妈帮你,很快就不痛了……”
唐思雨气若游丝的看着唐母摘下自己的氧气罩,空气涌入,鲜血大口的涌出。
她剧烈咳嗽着,抓着唐母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妹……”话终究没有说完。
“滴——”心脏仪器变成了一条直线。
唐思雨致死都没能闭上眼。
唐母将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眼泪默默的流:“你放心去吧……”
“哐当——”
楼下巨大的声音惊的顾庭轩身形一怔,方姨走了,家中只剩下他和沐槐夏。
他心里莫名不安,摸索着拿起鲜少用的导盲杖,凭着对房子的熟悉感下楼。
“沐槐夏!你搞什么?”他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怒吼。
没有听见沐槐夏的回应,只听见她沉重痛苦的喘气声。
“沐槐夏!”顾庭轩皱着眉头,导盲杖“啪嗒”“啪嗒”地敲着地板。
此时,沐槐夏正倒在厨房的碗碟碎片中,碎片刺进她的皮肤,血不断的从她手臂、大腿流了出来。
她张着嘴呼吸急促,双眼痛苦地看着顾庭轩,因为渐冻症发作,她舌头僵硬说不出话。
顾庭轩往前走,侧身撞在厨房的门上,他顿时气恼的将导盲杖砸向地面。
“沐槐夏!你是死了吗?”
导盲杖正好砸在沐槐夏的头上,她紧闭着双眼,扛过一阵阵的麻痹感,终于找回了些知觉。
安静的四周,让顾庭轩莫名烦躁,他黑色眼眸燃烧着怒火。
“沐槐夏,你是在向我表达你的不满吗?”
沐槐夏颤抖的手撑在碗碟碎片上,鲜血淋漓。
她强撑着身子,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缓和了许久后,才哑着嗓子说:“所以,你知道我姐的事了?”
顾庭轩听见这话不由慌乱,转身要走,就听到沐槐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庭轩,如果我知道喜欢你,要用我亲人的命来换,我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沐槐夏看不见他诧异的神色,缓慢拖着一身的血,一步步走过顾庭轩身边。
顾庭轩背脊一僵,感觉她靠近,不知为何就那么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而手上湿粘的感觉让他愣了楞,但没多想,沉声道:“我不知道。”
他以为唐思雨最多不过是受些教训,没想到她会死,如果他知道是这个结果,一定会出手。
谁知沐槐夏只是将他的手一点点掰开,而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