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淙简喻柠)小说全文阅读_(陆淙简喻柠)全本小说阅读
时间:2023-03-03 11:01:3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熟悉又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院内。
陆淙没有睁眼,也没有动。
他怕是他的幻听,也怕自己会惊走这脆弱的幻听。
只是身前的人又靠近了几分,他再也忍不住地睁开眼。
素色夹袄,赤色披风,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眉眼精致,朱唇微张。
简喻柠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陆淙面前。
“天冷,王爷回去吧。”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是带着些许疏离。
陆淙瞳孔一怔,倏然起身将简喻柠死死抱在怀中。
他用力地将简喻柠锁在怀内,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才能确认她完全存在。
“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没有自称本王,现在的陆淙,不过是一个有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情绪的平凡男子罢了。
陆淙滚烫的眼泪和沉重的喘息落在简喻柠的脖颈处。
她却没有半分动作,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王爷,我若没有死,您是不是很失望呢?”
“不……”
陆淙心一紧,不肯松懈一分:“不许再说‘死’字!”
简喻柠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陆淙还是自己。
“王爷,忘了我吧。忘了这几年的恩怨,各自安好便是。”
陆淙怔住了,随即放开简喻柠,抓着她瘦弱的肩膀,眼底尽是惊慌。
“什么各自安好!你是本王的王妃!”
简喻柠抬眼望着他,杏眼中淌着晶莹的泪水:“你真的爱我吗?”
陆淙本该脱口而出的“爱”字哽在喉间。
他爱简喻柠,但是现在他竟羞愧起来。
曾经那么折磨简喻柠,折磨了她三年,还让她饱尝了家破人亡的凄苦……
他还有资格说爱吗?
简喻柠含着泪,笑的让他心痛:“你对我,不过是得知真相后的愧疚罢了。”
“我曾说过,我只想做一个平常女子,拥有一段平凡的姻缘,但我想我这个心愿只能在下辈子实现了。”
陆淙脸色更加苍白,他再次将简喻柠搂在怀内,声音颤抖而恐惧:“不!只要你愿意,今生就可以。不要走,多意……”
简喻柠愣了。
这温柔的一声“多意”,她等了三年,
等到梅花开了三次,等到她伤痕累累,等到所有的希望都破灭……
“轻寒……”简喻柠哽咽着,好似在做最后的诀别:“你好好过吧,我要回去了……”
“不要——”
陆淙看着简喻柠从自己怀中缓缓离开,而他竟像是被禁锢在原地一般,眼睁睁地看着简喻柠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多意!”
陆淙只觉心脏被人捏着似的,紧接着剧烈的抽痛感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中。
冬日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中。
陆淙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意识清醒过来后,陆淙摇摇晃晃地冲到房门口,将房门拉开就要跑出去。
他要去找简喻柠!
“轻寒,轻寒!”
一声素衣的晋宁被此时的陆淙吓了一跳。
他下眼睑乌青,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而陆淙根本没有去看来人是谁,他只知道简喻柠回来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晋宁扯住陆淙的手臂,焦急地喊着:“轻寒,你去哪儿?”
“放开我!”
陆淙拼尽全力将晋宁挥开,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晋宁:“多意,多意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他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直奔寄秋院。
“轻寒!”
晋宁没拉住,只能小跑着跟上。
她心中已经开始不安起来:陆淙很不对劲。
寄秋院内已被下人收拾的整齐了七八分,只等重建房屋。
陆淙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一身的疲惫骤然将他压垮。
“多意……多意——”
他用沙哑的声音呼喊着,想要再找到昨晚那心心念念的人。
可回应他的只有徐徐风声,再无其他。
晋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陆淙跪坐在雪地中,立刻奔过去将他拉起。
“你疯了啊,你还带着病呢,快起来!”
陆淙怔怔地看着晋宁,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多意回来了,她不会想看见你。”
晋宁红了眼,陆淙想简喻柠已经想到神志不清了。
她叹气,轻轻安慰:“轻寒,多意已经不在了,回去吧,听话。”
“胡说!”
陆淙好似被人触碰了逆鳞,他一把将晋宁推到在地:“她在!她一直都在!我看见她了!”
他捂着心口,好像简喻柠就在那儿一样。
“轻寒……”
“为什么你们都说她死了?她明明还活着,她还活着……”
陆淙的眼泪终是忍不住,他失神地自言自语着,好像只要他一直这么说,简喻柠就会再次出现……
晌午。
太医将银针从陆淙的穴位中抽出,又把了脉才起身出了房间。
太后见太医出来了,忙问:“王爷怎么样了?”
太医跪在太后面前,磕头道:“回太后,王爷是因思虑过度和风寒引起的晕厥,只要每日服药,不久就可康复无虞了。”
听了太医的话,太后的心才稍稍放下几分。
她挥手示意太后去配药,紧接着瞪着身边的晋宁,气愤不已:“到底是怎回事?”
晋宁用袖口抹了抹泪,哽咽道:“轻寒他,他说他看见了多意……”
太后双目一怔,最终还是偏过头,含泪叹言:“造孽啊……”
雪悄悄地在深夜开始融化。
刺骨的凉意将白天的余温消磨的不留分毫。
陆淙满头细汗,梦中一次次重复简喻柠的离去快将他逼疯。
可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可怕的梦魇。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附在他滚烫的脸颊上,他骤然睁开眼。
思念至极的面容上挂着担忧的神色,简喻柠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
“多意!”
陆淙攥住简喻柠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内,煞白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许放松。
果真,简喻柠还活着,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陆淙下巴眷恋地蹭着简喻柠头顶的黑发,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放开。
简喻柠没有挣扎,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
陆淙是何其高傲的人弋㦊,他也有高傲的资本。
皇上唯一的弟弟,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谁又会想到,他竟会为一个女子如此颓废
陆淙垂着眼帘,看不清简喻柠的脸。
他起身,揽着她的肩,细细地抚着她的眉眼:“你为什么又走了?”
“你病了。”简喻柠轻轻地将他的手拿开,平静地看着他。
病了?他是病了,从简喻柠离开王府那日他就病了。
陆淙喘着粗气,猛然将简喻柠压在身下,伏在她的颈窝出摩挲着:“只要你在,我就好了。”
“呵呵……”简喻柠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许无奈:“王爷何时会说这般撩人心弦的话吗?”
闻到简喻柠身上淡淡清香蛊惑着陆淙想要更多。
他薄唇轻覆在简喻柠的朱唇上,满足之下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走了,好不好?”
陆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简喻柠的消失,此时此刻,他只想留住她。
简喻柠并没有答话,她捧着陆淙的脸,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反问道:“我可以去看看我娘吗?”
“现在?”
陆淙看了看外边儿,一片漆黑。
只怕去了顾赵氏也早已睡了。
“不可以吗?”简喻柠偏过头,略带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我原想着,再去看娘一眼,以后就陪在王爷身边的。”
陆淙眼瞳一怔,简喻柠说以后都陪在他身边!也就是说她不会再走了?
一瞬间,满心头的狂喜怎么让陆淙拒绝的了,他起身,不容拒绝的口气带着一些担心:“我陪你一起去。”
命人备了马车,陆淙披上厚实的披风,将简喻柠揽在怀里,生怕她离了自己身边似的。
“王爷,您去哪儿?”
驾车的小厮睡眼惺忪地行了礼。
他实在不明白王爷这三更半夜地去哪儿。
“顾府。”
陆淙先扶着简喻柠上了车,他才跨了上去。
寒风穿过车帘缝隙,惹得陆淙一阵咳嗽:“咳咳咳……”
简喻柠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地责怪着:“你不喝药,这病怎么能好?”
“没事……”陆淙面色面带倦意地摇摇头。
他现在对简喻柠的关心甘之如饴,倒是还有些庆幸自己生了病。
顾府门上外依旧挂着白灯笼,寂夜中远远一看分外冷清。
“王爷,到了。”
陆淙正要起身,简喻柠将他推了回去。
“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和娘说会儿话就出来。”简喻柠半掀车帘,视线放在紧闭的顾府大门上。
“不行。”陆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害怕,害怕简喻柠再一次不见。
简喻柠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锦帕塞到他的手中:“放心吧,我很快就出来,你先小憩一会儿。”
话毕,也不管陆淙答不答应,掀开帘子就下车了。
“咳咳咳……”
陆淙拿着锦帕,咳的喉头一阵刺痛。
他心有不满,但而后仔细想想自己竟会像孩子一样孩子气了。
陆淙带了点无奈地自嘲一笑。
他掀开车帘,没有看到简喻柠,大概她已经进去了。
陆淙轻轻靠着,风寒的侵袭和深夜的倦意让他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攥着手中的锦帕,陆淙合着眼,静静地等待着简喻柠。
小厮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了,他抬头望了望天,都已经过了卯时了。
“王爷,已经辰时了,回去吧。”
车内并无回音,小厮又唤了几声。
依旧没有声音。
斟酌片刻后,小厮大起胆子掀开车帘,只见陆淙满头大汗,倒在一边痛苦地喘着粗气。
“王爷!”
小厮心一急,立刻探身将他扶坐起来。
陆淙这才恢复了一些意识,他用迷蒙的视线搜寻着简喻柠的声音,但面前只有神色紧张的小厮。
“她呢?”
陆淙干裂的嘴唇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上滴落在衣襟上。
小厮有些发蒙:王爷在说谁?“王爷,您还受着病呢,您要是再出什么事儿,咱们怎么向太后交代啊。”
陆淙沉晦的眸子盯了小厮两眼,一手将他推了出去,自己也撑着车沿下了车。
顾府门还是紧闭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又沉到了底。
简喻柠又要骗他?
陆淙踏着有些不稳的步伐,走到府门前。
“叩叩叩——”
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大。
好一会儿,老管家才带着困意开了门。LJ
“王,王爷?!”
老管家诧异地看着突然造访的陆淙。
对他,老管家还是有些敬畏的。且不说他是摄政王,那日简喻柠下葬,他还差点要开棺验尸。
陆淙瞥见院内漆黑一片,眼眸立刻暗了下来。
简喻柠是故意的吗?回到顾府以后又不想回王府了?
“叫王妃出来。”他冷声命令道。
“什……”老管家先是一懵,随即心中便已明了七八分了。
陆淙还是在执迷不悟,不肯放过简喻柠,也不肯放过自己。
老管家好心劝道:“王爷,小姐早已入土为安了,您就回去吧……”
“住口!”陆淙苍白的神色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若不是看你是顾府的忠仆,你以为本王能饶了你吗?”
“……”
“滚开!”
陆淙直接将老管家推开,直接往漆黑的前厅走去。
简喻柠,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会把你关在我身边!
喉中的涩痛感催发着他的急躁,陆淙的黑眸定在前方三个火点上,一丝回魂香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内,内还掺杂着纸钱灰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
陆淙捂着口鼻,这些气味抑制住了他的呼吸,也莫名地让他焦虑心慌。
“什么人啊?”
顾赵氏端着烛台,从后院走了来。
“夫人。”老管家走了上去,低声回道:“是……王爷。”
顾赵氏神色一怔,随后让老管家将灯都点上。
霎时间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
顾赵氏看着眼前的陆淙愣了一下,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他竟然憔悴成了这幅模样。
陆淙也不废话,直接就对顾赵氏说:“让多意出来。”
顾赵氏听见“多意”二字,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看着陆淙满脸写着“多意在这儿”,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夫君孩子先后离世早已将她折磨的疲惫不堪。
“王爷。”顾赵氏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伸出手抚了扶简喻柠的牌位,倦颜上带着些许释怀:“她就在这儿。”
陆淙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冰冷的排位,竟只是嗤笑一声。
“让她出来,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相顾两无言,厅内沉默一片。
顾赵氏许是已经明白陆淙的心结,她点了一炷香,叩了头后将香插在香炉鼎中:“多意头七刚过。”
“嘭——”
简喻柠的牌位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你这是干什么!?”顾赵氏颤抖着将牌位捡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陆淙:“你,你……多意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好好对她,如今她死了,你不肯相信就算了……可是她的头七才刚过啊!你,你竟然将她的牌位……你就这么希望多意成为孤魂野鬼吗?”
陆淙闻言,竟讥讽道:“无需装了。”
别人说简喻柠死了也就罢了,连她亲娘也说她死了。陆淙一心只觉可笑,但也没关系,他知道简喻柠还活着就好。
晋宁被前厅的声响惊醒,等她跑来,只看见顾赵氏搂着已经被摔成两截的简喻柠的牌位掩面哭泣,老管家在一旁安慰着,而罪魁祸首陆淙则是冷漠地站在了一旁。
“轻寒!”
晋宁走上前拉住他,又气愤又难过:“这是你摔的吗?”
看见晋宁在这儿,陆淙先是一愣,而后将手抽开,反问:“你为何在这儿?”
他不会忘记那日在太后宫中听到的话,对于这个姑姑,他只有满心的厌恶和怨恨。
晋宁还未答话,陆淙又道:“你以为多意还愿意看你歹毒心肠的样子吗?”
“陆淙!”晋宁忍无可忍地怒吼着,她真的觉得陆淙已经无药可救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姑姑我的确错了,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因我而起,可你呢?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多意是问心无愧的吗!?”
陆淙眼瞳一震。
晋宁看着陆淙,凄凄低声:“当初我是为了你才同意你和多意的婚事,而你不爱多意,我才想将多意赶走。但是这几年,你有一丁点关心她吗?但凡你早点承认你对多意的心意,她也不会抱恨而终!陆淙,除了我,最对不起多意的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在她的灵前胡闹!?”
“够了!”陆淙双目突然赤红,他恨恨地看着晋宁,又看了看顾赵氏和老管家,仿佛在看仇人:“你们……你们都希望她死,本王说了,多意没有死!没有死!”
“你若不信就……”顾赵氏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看着暴怒的陆淙,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