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喝的酒叫白坠春,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情不自禁地,我贴近他。
他亦没有多言,抱着我上了榻。
今日我听宫人说,他远在边关的心上人的孩子出生了,是对龙凤胎。
所以我预料他会来,毕竟每次有他心上人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都会来我这里。
将我当作那女子,百般夺取,百般思念。
第二天他清醒后,一碗避子药,一道禁足令。
同我一起来的贡女们看到我身上的青紫后总会可怜我:「月娘,你受苦了。」
她们怜我被如此对待,更怜我是那个女子的替身。
我告诉她们我并不苦。
可她们却不相信,北梁的男子身形高大健硕,又不如南唐男子怜香惜玉,让她们苦不堪言。
可我说的是真话。
我不苦。
因为,我把拓跋律也当作替身。
他容貌那样像我的心上人,就连名字读起来都一样。
我与他在一起,就像与我的承垏在一起。
我的承垏,已经死了
我做了梦,梦见最后见承垏的那段日子。
他打了胜仗从边关回来,少年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女子们为他欢呼,男子们为他喝彩。
我挤在人群里瞧着他,我们两家是世家,我和他青梅竹马,父母早已为我们定了婚约。
他也瞧见了我,对着我灿烂地笑。
夜里他翻墙来看我,给我带来北梁的狼牙。
他将我搂在怀里:「菀姝,等我和父兄夺回燕州,我们就完婚。」
他还说,他在边关见到了一个和他模样相似的北梁少年,凶狠得像狼一样。
狼牙就是打斗的时候从那个少年身上扯下的。
他将狼牙挂在我脖间,然后我们一起喝着白坠春,他讲北境风光,我诉南国风情。
酒香如春日坠下,又暖又酥。
最后他吻了我。
蜻蜓点水般,却让我们都心跳不已。
这晚之后,他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挂在南唐的城墙上,不知如今是否有人为他殓了尸骸
醒来的时候,我脸上一片泪水。
拓跋律还在我身边。
看来这一次他被伤得很深,以前他每次都是早起上朝,不曾这样停留。
我用手描着他的眉眼,睫毛。
他睡着的时候,更像承垏,安静,还有一些孩子气。
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承垏没有。
我的承垏,身手了得,没人能伤得了他。
拓跋律的睫毛动了动,但还是没醒,眉头紧锁,不知做了怎样沉重的梦。
「殿下,该起了。」我小声地叫着他。
如今北梁皇帝卧病在床,北梁大半事务都交到了拓跋律手里,他得去处理朝政。
我不敢久留他,朝中大臣早已对我这个南唐贡女不满,觉得我包藏祸心,随时想找由头杀了我,我不能给他们留把柄。
我绝不能死在现在。
拓跋律缓缓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我,眼神渐渐冷冽起来。
我不是他的心上人,我只是低贱的南唐贡女。
好在他没有发脾气,不像刚进他宫里那会儿,他能毫不留情将我扔下床去。
我伺候他穿衣时,宫人照例送来避子汤。
他却将汤药倒在了花盆里。
我有些诧异,我猜他大概想我也生个孩子,这样就像他心上人给他生一样了。
可我也不确定,这三年我也没猜透过他的心思。
但接下来半个月他要么来我这里,要么让我去他寝殿,避子药也不让喝了,证实了我的猜测。
可还没等我怀上孩子,他的心上人就回来了。
他的心上人叫冯玉儿,近日从流放之地被召回。
冯玉儿的夫君病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
她的夫君是拓跋律的大哥,北梁的前太子,因惹怒北梁皇帝被废黜后流放边关。
若当时没那场变故,她如今就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
可命运捉弄,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本来以我的身份是很难见到她的,但皇后宣我前去,我不得不去。
皇后还让我穿上红色舞衣,那是冯玉儿以前的最爱。
于是我一身红,冯玉儿一身白,我们一起出现在宫宴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我们的确有那么几分相似。
不过我们也很好区分,她是北梁人,个子比我高,我是南唐人,面容生得比她柔和。
拓跋律见到我这般装扮,眼中的寒意凝成数把刀子向我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