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璟收回目光,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吃不下我就帮你吃。”
听了这话,梅朵立刻抱着碗挪到一边:“就知道抢我的东西吃。”
石璟拍了拍她的头:“吃完了赶紧回房。”
夜阑。
石璟躲在暗处,比往日更要凌厉的双眼如同鹰看猎物般定在某处。
忽然,他目光一暗,纵身跃下按住那鬼鬼祟祟的人。
锋利的剑刃横在那人脖颈旁,石璟冷冷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看着寒光凛凛的剑,吓得六神无主。
“是……是侯府。”
房内。
沈行止披着大氅,神色清冷。
“殿下,那人我已经命人关起来了。”石璟低声道,“他说他是侯府派来的。”
闻言,沈行止眉一蹙:“侯府?”
凤父战死后,爵位由凤娓三叔凤成杰承袭,而她和凤母在侯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如今凤娓离开了侯府,离开了王府,侯府又为何派人来跟踪。
石璟眼珠子一转:“莫不是因为凤将军一事?”
听到“凤将军”三字,沈行止神色微变。
防守尉李大人透露凤将军并非是战死沙场,他请旨巡查平远城也是因李大人那晦暗不眀的话。
凤将军戎马一生,为夏国立下汗马功劳,若真的遭奸人所害,他必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她还是凤娓的爹……
沈行止沉思了片刻后道:“此事不要惊动凤娓,问清传递消息的事后悄悄打发了他。”
石璟点头:“是。”
次日。
天还没亮,凤娓便起身将给沈行止配好的药拿去厨房煎上。
厨娘不知道他们身份,见凤娓专心致志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姑娘这是给心上人煎药呢吧?”
闻言,凤娓下意识想起沈行止,忙窘迫否认:“不是,是给殿,给公子煎药呢。”
厨娘见她两颊微红,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凤娓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她难为情的话。
煽火间隙,她不由想起那日在御书房求和离时。
若非沈行止提起她爹,皇上定不会同意和离,甚至可能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凤娓怅然叹气。
说起心上人,她曾经的心上人沈朝早已成了自己的仇人,而为了和离,她也答应了皇上此生不嫁,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药沸腾了起来,凤娓忙去掀盖,却被烫的缩回了手。
她也顾不得烫伤,拿过一旁的手帕将盖子掀开。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亮。
凤娓端着药去寻沈行止,她将药放在桌上:“一会儿启程前我给你扎几针。”
苦涩的味道钻进沈行止的鼻内,他有些失神。
这药要煎一个多时辰,难不成凤娓天还没亮就起来煎药了吗?
一旁眼尖的石璟见凤娓的指头通红,故意大声道:“凤姑娘,你这都烫伤了,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凤娓看了眼自己的手,好像还不至于要擦药的地步吧。
忽然,掌心被另一只手轻轻攥住,她一愣,错愕地看着面前眉头紧蹙的沈行止。
“烫伤了?”沈行止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担忧。
“只是有些红而已。”凤娓想抽回手,却难以挣脱。
她脸色一红,不明白为什么沈行止总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她。
沈行止感受到掌心的闪躲,才觉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
他放开了手,掩去眼中的不舍:“以后煎药一事让下人去做即可。”
凤娓揉着手中残余的暖意:“药也要看火候,怕他们煎坏了。”
话落,两人再无言。
凤娓望着那双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觉看进了自己心底的眼睛有些紧张。
她后退了几步:“我,我去收拾东西。”
不等沈行止说话,凤娓转身快步离去。
待石璟拿着药膏来,却见屋内只有沈行止一人。
他看了眼门外,走上前压低声音问:“殿下,您可是心仪凤姑娘?”
沈行止被石璟这一问愣了瞬。
自己心仪凤娓吗?
他不禁在心中又问了一遍,耳畔也跟着响起凤娓的声音。
平和的、恼怒的、悲伤的、开心的等等,他虽看不见她的脸,却能从声音中听出她的喜怒哀乐。
这些再平凡不过的情绪却不知何时起牵动着他的心,让他跟着起起落落。
沈行止摸索着拿起药,答非所问:“把药送去。”
石璟失望地撇撇嘴:“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苦涩的药汁也随之入口。
沈行止向来不喜欢这些苦药,但为了治病喝了三年的药。
但这一次的药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甜味,是他从未尝过的甜……
凤娓回到房间,梅朵正将早膳端来,见她有些慌乱的模样,不由问:“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凤娓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梅朵见她面色发红,赶忙放下饭菜,上前细看:“姑娘,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着凉了?”
凤娓一愣,忙把她推搡了出去:“你先去吃饭,我先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