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月吓了一跳。
难不成他能看见自己?
她赶紧看向凤城寒,却见他正看着不远处自己那染血的战袍。
冷落月不理解,他为何突然唤自己的名字?
只见凤城寒起身,来到战袍前,伸出手,在上一寸寸抚摸。
“冷落月……”凤城寒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无数温存的日夜,他在她耳边轻唤她名字一般。
“如果你在,你一定会赞同我的决定,对吗?”
夜静如水,沉默无声。
黑云压城,冷风萧瑟。
十万人马整整齐齐的排列的军营的门口。
凤城寒站在最高处,看着下面神色坚定的将士。
他端起手边的酒碗:“将士们,此次一战,凶多吉少,若是有想退出者,即刻禀明,领上五十两银子,便可回家。”
话落,无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
将士们齐齐单膝下跪:“誓死追随顾将军,誓死守卫羌谷城!”
凤城寒看着将士们,心中动容,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跟随。
喝完之后。凤城寒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随后翻身上马。
冷落月站在一侧,却赫然发现,凤城寒手中的长枪居然是她的。
自从她死后,凤城寒没有提过她一个字,却似乎字字不离她。
凤城寒长枪一挥:“出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等一等。”
凤城寒扯缰绳的手一顿,下意识皱了皱眉。
下一秒,白梦浅就扑倒了他的马边。
“城寒,你不要去,撤退吧,朝廷都要舍弃羌谷城,你就不要管这里的百姓了!”
白梦浅红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角。
“白梦浅,顾家欠白家的恩,我已经还清,你若再违反军令,没人能救得了你!”
白梦浅哭着摇头:“我不想你去送死,城寒,一个羌谷城,值得你去送死吗?”
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京城大才女,如今毫无形象的哭倒在凤城寒的脚边。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将衣角抽走,不带一丝感情。
凤城寒稳了稳缰绳:“你我的婚约已经解除,日后如何,与我再无关系,你好之为之吧。”
说完,凤城寒扬鞭一甩,带着浩荡的将士,绝尘而去。
纷扰的尘土遮住了身后白梦浅瘦弱的身影,可她还是跌跌撞撞的朝前跑。
“城寒……”
呼喊被湮没,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
许是之前冷落月的宁死不降,也或许是凤城寒的实力威慑。敌军已经隐隐有所忌惮,逐渐有些畏手畏脚。
打仗的时候,人有了畏惧,就如同探到了猛兽最柔软的肚皮。
顾家军全部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一时间锐不可当。
漫漫长夜,天色将明。
凤城寒满身是血,长枪一挥,砍下最后一个敌军的头。
仅仅一夜,首战告捷。
营帐内。
凤城寒褪去满是鲜血的衣衫,身上的伤口瞬间便显露出来。
军医在一旁上药,动作小心谨慎。
所幸都是一些小伤,并不致命。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看得冷落月心惊胆战,心底泛痛。
在一盆盆血水被端走以后,凤城寒的伤口终于算是包扎完了,冷落月的心也总算放下。
看着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休息,冷落月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
即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触摸他。
她苍白几乎透明的手缓缓顺着他挺拔的眉眼,缓缓下滑,他的眉、眼、唇……
一寸寸,都是她曾爱到心底的模样。
“落月……”
凤城寒闭着眼,突然呢喃出声。
冷落月手一顿,他刚才是在唤自己的名字吗?还是错觉?
等了许久,凤城寒没再开口,冷落月知道,原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听错了……
她蜷缩起身子,靠在凤城寒的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
外面雨声呼啸,帐内安静无声。
烛火摇曳,不知明日的风雨何时到来。
第二日,天色刚亮。
前方传来消息,陈国增派了十万精兵,包围了羌谷城。
凤城寒一头扎进营帐,和顾长轩、江卫、蒙哲研讨起了策略。
冷落月跟在一边,紧紧的皱起了眉。
冷落月下意识看向凤城寒,只见他也紧紧皱着眉。
可是不知道为何,冷落月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大概是来自于凤城寒的绝对威严吧。
他十五岁上战场,战无不胜,功勋累累,无数次背水一战,死里逃生,他都能化解。
后来冷落月跟了他,更是如虎添翼。
凤城寒的锋芒从来都是不可掩盖的。
这时,蒙哲小声嘀咕了一句:“云军师最善和陈国作战,若是她在就……”
话还没完,就被江卫狠狠一戳。
蒙哲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跪下。
“属下失言,还请将军恕罪。”
蒙哲胆颤,自冷落月死后,凤城寒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名字。
今日自己失言,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半晌,就在几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候,头顶传来凤城寒的声音。
“无妨,你起来吧。”
凤城寒没有太过计较,只是脑海不自觉的浮现出冷落月的脸。
蒙哲的话没错,只是所有的事都没有如果。
顾长轩此刻上前:“哥,明日我当前锋,率领一队人马,先杀过去。”
“不可。”
几乎是毫不犹豫,凤城寒便拒绝了顾长轩的提议。
“为何不可?”顾长轩不解。
凤城寒起身:“因为那和的人头,我要亲自拿下!”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和渗人的杀意。
凤城寒看向顾长轩:“明日,你带一队人马,先去往燕国。”
说着,他拿出一个玉佩:“将此玉佩交于燕国国主,他会明白的。”
顾长轩狐疑的看着自家兄长。
他推开玉佩:“我不去,你换个人去,我要留在这里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为落月和将士们报仇!”
“不得胡闹,这是军令。”
顾长轩犟得很:“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拿军令来压我了,反正我不去,你要打要罚我都认!”
凤城寒看了眼江卫和蒙哲一眼,两人瞬间明白。
“属下先告退。”
江卫和蒙哲离开。
凤城寒目光沉沉的看向顾长轩:“你若不去,此战之怕真的凶多吉少了,我们若赢不了,那羌谷城的百姓又该如何?”
“哥,你这话何意?”
“我曾救过燕国君主一命,这个玉佩是他给我的,并许诺我,任何时候只要我有需要,他都会相助。”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请援兵?”
凤城寒点了点头。
一旁的冷落月有些一头雾水,她为什么从来内听凤城寒提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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