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看见对面的程淮，也并不惊讶，扫了他一眼后便给王妈发去了信息，告诉她顾言没事，让她带着顾诺找找吃饭的地方，她这里有点事情。
倒是程淮看见顾妍的时候，笑着喊了一句“嫂子”，不过顾妍没理他。
顾言第一次享受爸爸的怀抱，感觉这和妈妈的怀抱很不一样，他抱住了程云慕的脖子，小声说道：“爸爸，你刚刚对我好凶呀。”
程云慕想起自己刚刚对顾言的态度的确不算太好，毕竟他也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是他的儿子，于是他只好乖乖的和顾言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程云慕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倒是顾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没关系的，爸爸，我不怪你。妈妈说了，你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我原谅你了。但是你如果对妈妈不好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程云慕看着一脸严肃的顾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抱着顾言的手紧了紧，柔声道：“不会的，爸爸会对妈妈还有言言很好很好的，我爱你们。”
程云慕抱着顾言想要在顾妍身侧的位置坐下，却被顾妍制止，“坐对面去。”
程云慕自知理亏，只得认命的坐在了程淮的旁边。
程淮见状好笑，他捏了捏顾言的小脸，说道：“我们言言真是个聪明的小男孩，叫句程叔叔好不好？”
顾言立马乖乖地叫了一句“程叔叔”，哄得程淮心花怒放。
顾妍看着对面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伙，忍不住问道：“言言，谁跟你说他是你爸爸的？”
程云慕心里一紧，难不成这不是他的孩子？不应该啊。
顾言小朋友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妈妈，你给我们看过爸爸的照片呀，你忘记了吗？”
顾妍闻言一愣，她的确给顾言顾诺看过程云慕的照片，但这起码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顾言的记性居然这么好？
程云慕沉浸在自己和顾妍有孩子了的喜悦里，声音都有些颤抖：“妍妍，言言是三年前的那个孩子对吗？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忌着有顾言在场，因此顾妍也没把话说的太过分：“好像没这个必要吧，当时都分开了，我自己也能养好孩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顾妍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不是和苏北有个孩子吗？还比言言大上几个月。我这不是怕你照顾不过来，就没告诉你。”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程云慕应该会掐死当年那个什么都不解释的自己。
他连忙解释道：“妍妍，苏北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背叛过你。”
见顾妍一脸不相信，程云慕只好全盘托出。
“是不是苏北告诉你她的孩子是我的？她是故意骗你的。”
“苏北怀的孩子是吴永恩的，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给他们的私情打掩护。我之所以和苏北还有台长走的近，是为了拿到为我父亲翻案的证据。”
“苏北和吴永恩有私情，她手里有吴永恩的罪证，所以我才假意和她在一起。”
“我和她是清白的，我不喜欢她，妍妍，你要相信我。”
顾妍拧了拧眉，她的心里有点乱。
她一直以为当年程云慕是婚内出轨了苏北，所以才会在和她提出离婚不久后就和苏北公开了恋情。
可照程云慕如今的意思，他当年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给他父亲复仇？
十三年前，程云慕的父亲蒙冤而死，这件事情对程云慕的影响有多大，顾妍是知道的。
程云慕就是因为这件事，踏上了学习法律的道路，因为他要让恶人落马，为他父亲翻案。
曾经的程云慕是个为了正义可以不顾一切的少年，这也是当年顾妍爱上他的原因之一。
所以顾妍在发现程云慕失去了初心后才会那么痛心疾首。
可如今程云慕却告诉她，他从未改变，他只是蛰伏多年，想要将吴永恩一网打尽。
因为吴永恩权势熏天，背后还有靠山，程云慕除了蛰伏别无他法。
这个道理顾妍不是不懂，但程云慕当年又何必要瞒着她呢？
不管程云慕的出发点是什么，对她还有对当年的受害者家属造成的伤害已经是不可逆的了。
当年李芳带着孩子离开京北的那一幕，顾妍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能为弱者翻案，无法为弱者发声，那样的无力感顾妍这辈子都忘不了。
三年前顾妍被凌熙瑞救起后，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无法再将那个案子查下去。
于是她只得拿出了一笔钱，匿名的打给了李芳，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也不知道李芳和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做了母亲后，顾妍变得更加感性，尤其是当她想当李芳也和她一样，独身抚养孩子长大，她便更加的心痛。
想到这里，顾妍敛了敛眸，有些委屈的情绪翻涌上心头。
当年程云慕和她说离婚说的那么坚决，转头就高调公开和苏北的情侣身份。
而且她误会他和苏北的时候，甚至误会他们有个孩子的时候，程云慕都没有和她解释过哪怕一句。
这就是他说的喜欢吗？
顾妍生生的把自己的泪意憋了回去，可再度抬眼的时候，还是有眼泪夺眶而出。
她别过了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程云慕从没有见过顾妍哭，因此他如今看见顾妍在他面前哭，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妍妍……对不起。”
就连一旁的程淮也一愣，因为顾妍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如今一副委屈的模样，他见亦犹怜。
顾言看见顾妍落泪，立马就从对面的座位上跑了下来，爬到了顾妍身边的座位上，想要替她擦眼泪，“妈妈，你别哭。”
顾妍抱住了顾言，靠在他身上吸了吸鼻子，这才止住了眼泪。
程云慕是聪明人，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他又继续找补道：“妍妍，对不起。当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吴永恩并不信任我，他一直在派人跟踪我，我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我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后会对你不利，所以才跟你提了离婚，装作一副对你毫不在意的模样。我想要和你撇清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
“可我还是失算了，我没想到你会对那个案子那么执着，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怀了我们的孩子。”
“当年绑架你的人就是吴永恩派的，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在医院得知你怀孕后想要去找你，就看见你被他们绑架了。我想要救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妍妍，这三年，我没有一刻不是活在悔恨里的。我常常被噩梦惊醒，我在想，是不是我当年告诉了你真相，你就不会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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