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渡渡感受到由心的悲伤与无奈,她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她,“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由心眼睛里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不会哭,和时扬这段感情不如我意。但没有关系,只要他好就行了,就算是忘了我也没关系,对吧。”
袁渡渡一听这话悲戚就有些刹不住车,她贴着由心的肩膀,低声啜泣,“洛洛,你不应该这样的,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应该要快乐的。”
由心笑了:“快乐?人活在这世上,快乐和痛苦本来就分不清,我不求其他,我只求我爱的人能过的好就行了。”
袁渡渡越哭越伤心,由心转身安慰她说:“好了,小傻瓜,不要哭了,都过去了。”
袁渡渡压根不信由心的话,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怎么能说过去就那么容易过去。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布拉瓦约。
时扬坐在河堤上,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的小山。
“阿扬,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希望你尽快回来。”
时婧关切的声音传进时扬的耳朵里,但却在他心里激不起半分的涟漪。
“姐。”
时扬喊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
“我在,你说。”
“爸妈,就拜托你先照顾,这边我暂时不会回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也需要对我的工作负责。”
“…”
电话里一阵沉默,最后时婧还是妥协了。
“你暂时不回来也行,不过我希望哪怕爸妈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要和他们置气,有空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我知道。”
时扬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一只手打开盒盖,灵活的手指从里面抽了一根烟出来夹在手里。
“姐,我还有个事。”
时婧:“你说。”
“不要再去打扰由心,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时扬把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晰,虽然没有夹杂着任何怒意,但是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阿扬,这次是由心劝说你才会理我们的对吧,其实…”
“好了,我还有事。”
时扬直接挂了电话,他将烟含进嘴里,低头点火,刚抽两口,身后就传来了薄安清的声音。
“我记得以前你不抽烟的。”
闻声,时扬回头,他看了一眼薄安清随后把手里的烟灭了。
让人抽二手烟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时扬灭烟只是正常的行为举止,无关其他。
“谢谢。”
薄安清对时扬道谢,顺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风景不错,我平时也喜欢来这里发呆。”
薄安清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微风拂过,被风吹起的裙摆都是纯澈。
时扬没说话,他向来如此,除了由心,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热情的一面。
“时医生,能聊聊吗?你好像话特别少。”
薄安清扭头看着时扬,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两个酒窝特别的深邃。
时扬想起上次自己被传染,薄安清衣不解带照顾的事,到底还是开了口。
“薄小姐,谢谢你上次的照顾。”
薄安清摇摇头:“你不用道谢,再说你不是也托人给我送了那么多吃的东西嘛。”
“这就是感谢了,时医生,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时扬偏头看了一眼,薄安清目光里闪着期待…
“不用了,我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时扬拿起旁边的烟塞进口袋里,起身要走,薄安清跟着站起身对着时扬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扬顿住脚步,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可以。”
薄安清咬了咬唇说:“我想问洛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想知道到底是多优秀的女孩能被你这样深情地喜欢着。”
这个问题薄安清藏在心里许久了,一直想问,但却一直徘徊。
话出口没多久,薄安清就得到了时扬的回答。
“只要我喜欢,她不需要多优秀。”
话闭,时扬迈步离开,薄安清站在原地,心尖像是被抹了柠檬汁,忽然她好羡慕那个叫由心的姑娘。
今天由心没有去照常去医院当规培生,她起了个大早,换好衣服,便拿着书本离开寝室。
到了食堂刚坐下,视线里突然就多了一个餐盘,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吴瑰意的眼睛。
“…”
两人相顾无言,由心默默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着早餐。
吴瑰意跟着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油条咬了一口说:“那天那个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吴瑰意这两天过的有些过于抓心挠肝,他已经把由心电话和微信都拉出自己黑名单了,但就是收不到她的半点信息。
每天,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下未读信息里面有没有由心的。
有时候电话响起,他也会下意识地去看是不是由心打来的。
这种行为很荒唐,吴瑰意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
于是,他今天特地一大早来到离医学院最近的一个食堂,为的就是能够遇见由心。
“…”
由心一直没说话,吴瑰意略略不爽,“又哑巴了?”
由心喝了一口豆浆,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吴瑰意:“那天哪个问题?我不记得了。”
吴瑰意深吐一口气,“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
由心思忖片刻,不急不徐地说:“分手后还能做吗?朋友。是这个意思?”
由心说的时候刻意停顿断了句,吴瑰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由心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后,他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吴瑰意在听到由心说那句话之后心跳突然加快。
由心没有理会吴瑰意,她很是猝不及防地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真的单身?”
吴瑰意点头:“单着。”
由心:“为什么分手?”
“我不喜欢她。”
吴瑰意回应的很干脆,由心知道他没有说谎。
“…”
由心忽然又沉默可以来,吴瑰意被他吊的难受,“少女,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需要想这么久吗?”
“不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我的答案是…”
就在吴瑰意满怀期待由心答案的时候,突然他的手臂被一双纤纤玉手抓住。
“吴瑰意,不要分手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闻声,吴瑰意和由心一起抬头,视线同时聚焦在左嘉言那双婆娑的泪眼上。
她的眼睛很肿,鼻头红红的,眼泪垂挂在下眼睫毛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吴瑰意,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好不好?”
“我真的好喜欢你,回深城的这几天我没有一天是过的好的。”
左嘉言双手抱着吴瑰意的手臂,双腿慢慢弯曲,像只小狗似的跪在他旁边,模样是说不出的卑微。
由心看了一眼,目光里闪着几分同情,这种心情她也曾体会过,只是她了解吴瑰意,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一匹野马,光靠喜欢是栓不住的。
所以那时候由心没有像左嘉言这般低三下四,但那种被丢弃后的绝望的心情是一样的。
由心端起餐盘将吃剩一半的早餐拿到打包台,随后带走离开。
吴瑰意看着由心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暴躁,他看着左嘉言说:“我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
吴瑰意甩开左嘉言,起身往食堂外走,他箭步流星追上由心。
“喂!”
闻声,由心回头,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眸光淡淡,粉唇微启:“忙完了?”
吴瑰意下意识地就解释:“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由心轻轻颔首:“嗯,看出来了。但她没有死心。”
吴瑰意烦躁地拢了拢头发:“那是她的事,我没有办法顾及她的所有感受。”
“…”
由心低下头轻笑了一下,吴瑰意不解:“你笑什么?”
“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分手总是不拖泥带水,我很多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
听到这话,吴瑰意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由心,我承认我原来是对不起你,但我没有对不起左嘉言。”
“是她一开始说喜欢我,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会喜欢她,所以抱着尝试会喜欢上她的心态在一起,现在发现喜欢不上,然后分手,这没问题吧?”
吴瑰意其实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解释的人,他性格向来随性,也不屑活在别人眼里。
但这次左嘉言的事,他就是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解释清楚的冲动。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想被由心再一次当成渣男。
由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吴瑰意,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
“说话!”
由心收回视线,耸了耸肩:“嗯,没问题。但你分手的方式太绝情。”
“醉了!”
吴瑰意:“我怎么无情了,我已经安抚她很多次了。我耐心回应她的小作文,深夜当她情感导师,拿出自己所有的耐心去对待她,这还不够?”
由心深吐一口气,杏眼微微抬起,眼神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妩媚:“吴瑰意,你别激动,我只是那么一说。其实你没必要向我解释的,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吗?”
“是!”
吴瑰意话刚说完,神色骤然一变:“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呢?普通朋友,你的意思是…?”
吴瑰意不敢把话说完,因为他害怕那种心头被失望占满的感觉。
“嗯,朋友。”
“好了,我现在要去上课了,待会聊。”
话毕,由心转身离开,吴瑰意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莫名大好。
转眼大半日过去,由心将所有实验器具丢进洗漱池,戴着手套将它们全部清洗干净。
忽然,她头一抬,视线聚焦在了窗外,今天的夕阳特别的美。
它静静地悬于空中,散发出温和光芒,由心忍不住被吸引。
她就这么一边看着夕阳,脑海里一边浮现时杨的样子。
他站在柏油马路上,黑发若隐若现地遮着额头,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米色的休闲长裤,配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声音轻柔地说:“小枳,我来接你放学了。”
想到这里,由心突然就破防了,她双手撑在水池两边,头抵着,肩膀耸动的厉害。
真正的感情不是一时的,而是一直都存在的。
在分开的这些日子,由心没有一天是不被思念折磨的,她好想时杨。
这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反反复复地侵蚀着她,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心掏空。
由心不敢哭的很大声,她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可是仍旧抵抗不住这种思念到极致的感觉。
到底什么算思念到极致,大抵也就如此了吧。
半个小时后,由心离开教室,就在她刚走出教学楼时,景丰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洛小姐,好久不见。”
由心抬头看向景丰,他一张方正的脸上带着一副乌黑的墨镜,像保镖。
由心捏紧帆布包的袋子,象征性地礼貌问候一句:“景先生好。”
话闭,她正准备绕过景丰往前走,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洛小姐请留步,景董事长想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