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杳杳怎么也没想过,和傅桁峙时隔一年的见面会在这里。
望着眼前人清冷熟悉的眉眼,她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
傅桁峙望着他那双盈盈的眼睛,指节蜷起,用力的泛白。
他压下心头的汹涌的情绪,面上维持着沉稳,“出来这么久,怎么不跟家里打个电话?”
凌杳杳攥紧衣角,挤出一抹淡笑:“有的,我昨天刚跟家里打过。”
言下之意,我只是没给你打。
傅桁峙俊朗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安贝儿见气氛不对,偷偷到凌杳杳耳边小声问:“你认识我家邻居?”
凌杳杳轻轻嗯了一声:“他是我小叔,也是长辈。”
安贝儿摆出惊讶脸,转头打量了眼傅桁峙:“这么好看,竟然是叔叔辈?”
凌杳杳此时脑子乱糟糟的,并不想再多待一秒:“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小叔休息了。”
说完,她拉着安贝儿就往外走。
傅桁峙深眸望着那抹倩影,一点点消失,直至不见。
季宇来找傅桁峙时,是晚上十点。
一推开门,他就看到自家老板坐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望着对面那栋别墅。
“傅总,丹尼尔医生说,明天做完最后一个手术,您的腿就能恢复如初了,届时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闻声,傅桁峙收回视线,眸色一片清冷:“不回去。”
季宇有些诧异。
要知道,老板之前出国出差,那都是归心似箭。
办完事就走人,所以这栋别墅,每天都派专人打扫。
而如今,竟然愿意留在这儿?
这样的意外,让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同在这个国家的凌小姐。
季宇正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一看,竟然是白清欢。
季宇视死如归的按下接听键,贴到了耳边:“白小姐。”
电话那头却没有传来白清欢的声音,而是楠楠带着哭声的奶音:“季叔叔,我爸爸在吗?”
季宇往傅桁峙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正对上一道冷幽幽的视线。
那目光里,好像还带着丝丝威胁。
季宇心凉了小一截,转头就变了严谨的口风:“楠少爷,傅总现在正在开会,接不了电话,抱歉。”餅餅付費獨家
说完,他就如数重负的挂了电话。
傅桁峙的脸色也才转好。
季宇收起手机,转而攸听到傅桁峙问:“把杳杳在这边的全部信息备份给我。”
季宇先是一愣,而后又心神意会:“好!”
一夜不眠。
凌杳杳因为傅桁峙的事情,没睡好,光是走下楼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厨房里,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飘然而来。
安贝儿倒是精神抖擞:“是我妈妈在做蛋挞,凌,你等会一定要尝尝的我妈的手艺。”
在白清欢还没有出现时,傅桁峙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而如今这久违的感觉突然回来,她却不习惯了。
傅桁峙给她重新要了杯果汁,而凌杳杳也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一顿早餐,凌杳杳只吃了几口。
跟安父安母告别后,凌杳杳拎起小背包,就告别离开。
可当她拉开大门时,却发现傅桁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在外面,身后停着辆劳斯莱斯。
他凝着她,什么都没问,只说了声:“我送你。”
凌杳杳迟疑了两秒,却不是很愿意:“不用了,我和小叔不顺路。”
从她京川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再顺路了。
傅桁峙神色微黯,她弦外之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一年,他的工作愈发忙碌,全然不让自己有松解的机会。
偶尔一个人深夜独处时,他才会想起凌杳杳。
她在国外过的好吗?楚瑾渝有好好照顾她吗?她有受委屈吗?
每当思杳冲破了理智时,他就又会让自己清醒。
凌杳杳不该是养在温室的娇花,不该为他耽误大好的未来。
而如今不一样了,丹尼尔告诉他,这双腿可以治愈。
他有足够的能力,将她庇护。
心底的情绪翻涌成浪,傅桁峙又压了下去,语气不容置疑:“上车。”
季宇也适时打开了车后座,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凌小姐,请。”
凌杳杳左右瞥了两人,终是上了车。
坐上车后,季宇油门一踩,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离开。
傅桁峙腿上盖着条灰色毯子,面容俊逸,视线落在凌杳杳白雪透亮的侧脸上。
她海藻般的头发披散在肩两边,琥珀色的眼眸清冷而疏离。
凌杳杳在车上很安静,没有朝傅桁峙看过一次。
而是全神贯注看着沿途的风景。
蜿蜒的公路沿着海岸线而建,刺目的阳光下树木耸立在悬崖峭壁之上。
汹涌的海浪不停冲击着岸上的礁石,拂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海咸味。
迎着这猎猎的风,傅桁峙问:“喜欢吹海风吗?”
京川是陆地城市,是见不到海的。
凌杳杳收回视线,淡淡回:“还行,吹海风能让人放松。”
她这句话是亲身体验过。
当初刚来这座陌生的城市时,她只有遇到过不去的坎,都会跑去海边。
大海可容万物,何况女儿家的一些小心事。
而被她选择抛入大海的,还有很傅桁峙所有记忆。
她皱起眉,表情严肃:“把手给我看看。”
傅桁峙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傅唇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杳杳。你在关心我?”
凌杳杳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不让看就算了。”
傅桁峙见她要后悔,二话不说,把手伸了出去。
凌杳杳也不是冷血的人,毕竟他刚救自己,她没理由在这时候冷脸。
她用掌心托起男人的手背,只见那掌心红通一片,看不出来有没有伤经断骨。
看完他的手,凌杳杳就探头看向驾驶位的季宇:“先去就近医院。”
季宇不敢耽误,应声重新踩下油门。
残留在傅桁峙掌心的余温还未消散,他侧目看着身旁的凌杳杳:“不急着回去了?”
凌杳杳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很快,一行人抵达医院。
医生在了解过情况后,先给傅桁峙的手拍了片。
等片出来后,又把一行人叫进了办公室。
“傅先生这左手没有断骨,但扭到经了,需要好好养着,不要做力气活。”
凌杳杳听着医生的话,脸色有些复杂。
这要是别人,左手受伤了没关系,反正主力在右手。
可傅桁峙是个左撇子。
医生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叫来护士给傅桁峙的左手绑了个绷带。
等一切事情处理好后,傅桁峙面色无异的叫来季宇:“你先送杳杳去机场吧,我等会自己回去。”
他淡然的语气像是个没事人。
可季宇却放心不下,恳求的看向凌杳杳:“凌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留下来照顾傅总几天,我这段时间一直要跑各个合作公司送方案,可能抽不出时间。”
凌杳杳秀眉蹙紧了几分,余光微微瞥向傅桁峙。
男人身形挺拔,清削的侧脸好像比一年前还要消瘦的厉害。
事出有因,这事也赖她没有系好安全带。
正当她准备松口时,脑海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名。
凌杳杳动容的表情突然就冷淡了下来:“去找白清欢来吧,照顾小叔的应该是她。”
说完,她攥紧肩上的背包,转身,朝医院大门口的方向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腕骨。
“能给我几分钟解释的机会吗?”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
使得凌杳杳双腿僵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两人在沉默中达成共识。走到无人的走廊一角。
傅桁峙望着她,主动求和:“一年前,我是对不起你。”
凌杳杳背在身后的手,在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缩紧。
“所以呢?小叔是又想拿长辈的那一套来压我吗?让我不要对你痴心妄想,对吗?”
她的话像是质问,带着淡淡的讽刺。
这也是曾经真真实实插进她心脏最深的刀子。
傅桁峙神色沉稳的看着她,摇头:“不是。”
凌杳杳冷笑的反看向他:“那你想干什么?”
傅桁峙一点一点靠近,深邃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
一字一顿:“楠楠不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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