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时矜避开了他的手,目光苍凉:“我父亲帮你成为顾氏总裁,你却恩将仇报毁了赵氏集团。我弟弟为了救你痴傻几年,现在也化作了一捧骨灰。容铖,这辈子是我看错了人,可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拨开容铖的手,一步一步地跌撞的朝她的家回去。
即使那里,现在只剩她一人!
容铖望着宋时矜决绝瘦弱的背影,心仿佛被针扎一样,疼的他快要窒息。
他想要抓住她的衣服,可最终却迈不开沉重的步伐。
宋时矜回到家,一点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屋子。
明明她在这儿呆了不到一天,可却感觉比住了六年的山苑别墅更要安心。
宋时矜走到桌子前,拿起上面一家四口的合照,指尖摩挲着上面人的面容,鼻尖一阵发酸。
“爸妈,澄澄,我真的好想你们……”
她说着,紧紧将照片捂在了心口。
就这么站了很久,宋时矜才动着僵硬的身体,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找出剩下所有的止痛药和安眠药。
药片白白的,就像那天盖在母亲和弟弟身上的白布。
她怔怔的看了许久,然后一把将那些药都塞进了嘴里。
苦涩霎时弥漫了唇齿,噎的她不住干咳,可她还是一点点将它们全部吞咽了下去。
之后,宋时矜换了身纯白的衣物,静静的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慢慢合上了眼。
而她的胸口,还放着赵家一家四口的合照……
另一边,山苑别墅。
距离容铖从墓园回来,已经过了两天。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整个别墅空空荡荡,安静的让人心慌。
容铖想,自己应该高兴的,孟可欣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
可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走到了自己和宋时矜的卧室。
站在门口,容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墓园里宋时矜那鼻血不停流淌的画面,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复放映着。
这时,助理匆忙走到他身旁,神色慌张:“顾总,有人寄了封信到公司,里面是夫人的病例……血癌!”
容铖愣在当场,墓地里宋时矜流血不止的事情终于有了解释。
他看了助理好久,而后转身冲出了别墅!
一路上,汽车飞驰。
而开车的容铖,却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终于到了之前查到的许惠住址,他敲响了门,却无人回应。
莫名的,容铖心中泛起浓厚的不安,直接将门踢开!
屋子里的破败让他有一刻的愕然,可紧接着,他就看见那扇没有关紧的卧室门。
容铖紧攥着拳,悄声走了过去,慢慢推开了门。
一切沉寂的可怕。
容铖站在昏暗的卧室里,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宋时矜,他手脚都在发软。
他的胸口,还有宋时矜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儿。
容铖永远也忘不了,宋时矜刚刚穿着一身白的模样。
他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盛夏,宋时矜穿着洁白胜雪的婚纱站在赵父的身边,然后从赵父的手中牵起了她的手。
那时候的她,是自己要倾尽所有守护的女孩。
越想容铖越是喉头梗塞,满心的哀伤挥散不去。
容铖在长椅上等着等着,等到最后,一颗心早已降到了谷底。
这时弋㦊,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容铖怔怔的看着病床上正盖着白布。
他喉头哽咽,眼底是浓重的哀色。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容铖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颤抖着手扯开白布,看着宋时矜熟悉的面庞。
他顿时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他连忙拭去眼眶的泪。
喃喃自语道:“你还没有看见我……”
最后终究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他紧咬着自己微微弯曲的手指。
带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沉声道:“节哀顺变。”
然后趁着容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推着病床悄然离去。
……
宋时矜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刺目的白。
她眸间酸涩,自己最终却还是活了下来。
可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眼眸黯淡而无光泽,这时严询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醒了?你好糊涂!”
可宋时矜一动不动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分反应也没有。
这般白的天花板,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大雪,惨然一笑。
严询怔怔的看着眼里灰败一片的宋时矜,他的心头染过一丝痛惜。
“你就如此自暴自弃吗?你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你!”
闻言宋时矜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看了一眼严询,眼眶微红:“可我等不到了……”
严询微微咬牙,攥紧了拳头:“我会尽力医治你。”
可宋时矜却摇了摇头,谢绝道:“严医生帮我已经很多了,我不是不知足的人。”
她再度看向窗外,呢喃道:“雪可真好看,不知我还能看多久的雪了。”
这时,另一个医生进来,皱眉看着病床上的宋时矜,在严询耳旁低语道:“她的状态很不好,我怀疑她已经有抑郁倾向。”
自从父亲被带走调查,直到他入了狱,她才没看过几次。
这么想着,她喉间梗塞不已,是她不孝!
严询身侧的拳头攥紧,喉头滚了滚,最后的话语都被他咽了下去。
宋时矜像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看了一眼严询,问道:“我之前不是应该在家里吗?容铖呢?”
严询闻言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着,沉声说:“你怎么还会想着那样的人。”
宋时矜听到这话,只是沉默的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不说一句。
为什么还会想着……
爱了六年的男人,最后却忘记了和自己的誓言,爱上了别的女人。
六年,她和容铖差一点点,就到七年了。
果然最后却没能挨过七年,宋时矜以前看过七年之痒的说法,当初还觉得,自己和容铖无论如何都不会到这一步。
可最后呢?
宋时矜抬眸看向窗外的大雪纷飞,一片一片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下,一如她对容铖的六年,让她冷到彻骨!
她低声呢喃:“你说,婚姻真的有七年之痒吗?”
然后接着笑了,笑的很大声,可眼眶却笑着笑着泛起了泪花。
严询微微皱眉,然后沉吟了一会说:“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宋时矜却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用了,严医生,不用这样对我好的。”
严询看见宋时矜的状态,眼底泛红,轻声低喃:“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可宋时矜却始终不发一言,她偏过头看了一眼严询,然后又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雪花。
严询被这房间里的沉重闷得他心头一疼,他快步走了出去透透气。
宋时矜挣扎着起身,来到了窗前。
楼下的花园里雪白一片,三三两两的病人带着孩子在打着雪仗。
宋时矜看了好一会儿,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多么像极了曾经欢声笑语的家啊。
可现在呢?
赵家几乎已经家破人亡了。
想起前几天和母亲弟弟温馨吃饭的场景,她陡然觉得无尽的苍凉!
却说容铖怔怔坐在赵澄和许惠的坟墓之前,沉默的烧着手中的纸钱。
这时手机铃声在山里突兀的响起,他垂眸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孟可欣。
他掐断了电话,看着坟墓前两人的照片出神,低喃道:“澄儿,你叫我姐夫,可我没能保护你姐姐,是我有愧。”
“妈,我也没有待以沫好,是我的错。”
两人的照片含着笑意静静的看着容铖。
容铖在烛火中泣不成声,也不知是烛火熏得,还是心中的悲痛。
可手机再次响起,他掏出一看,原来是曾经请过的私人侦探。
发来的微信里有几张照片,容铖怔怔看着。
上面的照片的背景都在一处医院,那个脸庞正是宋时矜。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宋时矜还活着!
可就在他看见另一张照片之后,瞳孔里映出十足的怒火,他攥紧手机,将捧花放在了两人的墓前。
手里攥着的手机上,严询扶着宋时矜,两人的眼神暧昧至极。
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陵园,直奔自己的车,对司机冷声说:“去仁海医院。”
在车上的容铖,看着手机的照片出神,他没料到,严询竟然敢带走宋时矜!
还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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