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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肆恶劣的想着。
却在想到小姑娘刚刚警惕紧张的神色时，顿住，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收敛了动作。
半晌，他沉着脸，低骂了句“操”。
没骨气的把本子推回小姑娘怀里，紧紧抱着她，低声说，“不看，本子还给你了，你明天也要把喜欢我的温小纾还给我。”
“坏女孩，喝了酒就不乖。”
温纾看看本子，又看周景肆，看到他泛红的眼，心脏顿时紧缩起来，不舒服的皱起眉。
本子也不要了，丢到一边。
她圈住周景肆的脖子，凑近他，额头贴贴他的，讨好的亲他的眼，“不哭，不要哭。”
“你不喜欢它吗？”
喝醉的小姑娘皱着眉，想破脑袋找到他不高兴的原因，“那就不要啦，你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这里，也不开心，疼的。”
周景肆眼睫颤了颤，感受着小姑娘湿热的亲吻。
他安静垂着眼皮，半晌，低低的笑了笑，“哦，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心疼我啊？”
“喜欢你……”
中途醒来的精神劲儿过去，温纾就趴在他肩头，又睡着了。
周景肆就这么抱着她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许久才深吸了口气，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小心温柔的托住小姑娘后脑，让她躺好，重新给她盖好被子。
动作间，被角不小心把丢在窗畔的本子刮掉了。
周景肆眼神漠然扫过去。
下一秒。
突然愣住。
哪怕嫉妒的要死，他也没想过要趁着小姑娘喝醉酒睡着的间隙偷看她的小秘密。
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温纾自始至终都不肯告诉他，那个人是谁。他问都问不出来的事，肯定也是小姑娘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
他偷看了，算怎么回事儿？
他是嫉妒，但还没到没有原则跟底线的份上。
可这本子时间太久了，禁不住三番两次的摔，脊侧固定的线散了些，硬厚的封皮掀开。
扉页的字猝不及防就落进了周景肆的眼中。
是用黑色水笔，规规整整的写出来的一行字，字迹娟秀整齐，笔画间是挥不去的腼腆青涩感——
“今天见到你，
忽然很想带你去可可西里看看海。”
下面是小小的，用铅笔涂画出来，几乎需要认真去辨认才能看出来的三个字母。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可可西里。
周景肆盯着那句短短的话看了许久。
盯得舌尖发涩，喉咙干的仿佛连吞咽都困难，勾带着倒刺般的痛楚，通通袭向他。
那三个模糊的字母。
他怎么也不可能陌生啊，因为那是——
“ZJS。”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如果宜中有第二个人名字的缩写刚好就是“ZJS”，如果——
如果他大一那年寒假在家整理书桌，没有从高中数学书里掉出来那封粉色的情书。
他懒洋洋的拆开，看见莫名熟悉、却一时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字迹。
「今天见到你，
忽然很想带你去可可西里看看海。」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
小姑娘哽咽着的话在这一刻全都涌入脑海，她在他面前委屈无助的哭过那么多次。
“他很好啊。”
“他哪里都好。成绩好，样貌好，性格温柔绅士，很有耐心，是站在国旗下闪闪发光的人……”
“现在？应该考上了顶尖学府吧，依然光芒万丈，被很多人喜欢。”
“没有人比他更好。”
那时候他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好像是不太爽。
任其几个兄弟调侃他那些被胡乱传的人尽皆知、莫须有的玩笑，懒得理，笑斥他们够了就收。
堵到哭成兔子似的她，想哄哄，那点莫须有的叛逆和不甘心又犯上来，出口就变了味道。

为什么……
那封情书会是温纾写的？
她不是向来都对他态度很冷淡，很避之不及吗？
他温柔？
绅士？耐心？
国旗下闪闪发光？
傻姑娘。
见过哪个上台念检讨，把主任气的直跳脚的混蛋闪闪发光啊？
这眼神得有多不好啊。
周景肆牵了牵唇，僵直着身体，任由疼痛肆虐，垂在身侧的指尖竟然都在颤抖。
本就染了红的眼底，一点一点漾开。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有了反应，极缓、极慢的蹲下，靠着床边坐到地板上，捡起那个摊开扉页的本子。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仿佛就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周景肆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睡颜恬静的小姑娘，捏着本子，指尖用力的有些泛白。
他静静敛着睫毛，许久，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