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司屿上药的时候,阿冬皱着眉头,仿佛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轻点”,秦司屿转头瞪了他一眼。
阿冬轻哼瘪嘴,“哦,原来你怕痛啊?”
阿冬这话意味明显,不管不顾的时候想过后果吗?现在受伤了有什么脸喊痛?
“魏亦舒怎么样了?”秦司屿严肃几分,看阿冬。
阿冬嘴唇动了动,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骂他,不过不等他骂出口,门被敲响了。
阿冬去开门,看到裴娜的时候意外也不意外。
就裴娜对秦司屿的心思,秦司屿受伤了,她过来看看再正常不过了,不过,裴娜这脸色看着可好像不那么愉快。
“裴小姐怎么……”
阿冬话没说完,被裴娜一把推开了,裴娜自顾往里走,然后一步步走到了秦司屿面前。
秦司屿抬眸看她,没说话,脑袋歪了歪,继续看她。
“伤得不轻啊,怎么不死呢?”裴娜微眯眼睛看秦司屿。
阿冬准备将门关上,听裴娜这话,赶忙又拉住门,害怕门拍上时的声响会让气氛更糟糕。
来者不善啊,这傻子都看得出来。
秦司屿看着裴娜,他也不是傻子,这要是以往围着他转屁颠屁颠的裴娜,能这么跟他说话吗?
“你要想我死,去,厨房有刀,捅两刀绝对死。”
秦司屿说话的时候,利索将衣服给穿上了,他看裴娜,然后起了身,“要我去给你拿吗?”
秦司屿准备抬脚,裴娜抬手就是一巴掌。
“裴娜……”秦司屿蹙眉,咬牙切齿看她。
裴娜又来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
秦司屿说一句,裴娜就扇一巴掌,扇到最后,秦司屿无声了,他抬眸看她,然后伸手将她拉到跟前,然后低头看她的手,拿到嘴边吹了吹,“疼不疼?”
裴娜抽回手,又是一巴掌,“秦司屿,你他妈现在知道怕死了,搞我爸女人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阿冬灰溜溜赶紧像个贼一样进房间,生怕战火蔓延到自己这。
裴娜将手机丢桌子,然后皱眉看秦司屿,她不信秦司屿真心疼她打得疼不疼,不过是被捏了把柄的本能反应罢了,秦司屿还是怕死,还是要讨好她。
秦司屿看着手机,魏亦舒的手机,他后退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桌边,深深叹了口气,“怎么着吧?是要我跪下来求你,还是要我把你按在床上?”
事到如今,秦司屿也不剩多少耐心了。
裴娜拿手机到这,总有她希望达到的目的,不然她就该直接给裴立群了。
裴娜看着他,生气,胸膛起伏,恶狠狠看他。
“好了,没下次”,秦司屿将她拉过,然后抱了抱,“我这不是被你爸逼的嘛,你不会不知道吧,新公司上了正轨,我就没用处了,他想把我一脚踢开,我也烦闷啊,睡一下他的女人解解气怎么了,我总不能真睡你吧”,秦司屿后倾一丝,看裴娜,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不舍得真的伤害你。”
裴娜直直看着秦司屿,突然失笑,笑得有些悲凉,“很拙劣,你知道吗?你演戏演得很拙劣。”
“但你,不舍得让我死,是吧?”秦司屿看她,深深看着她,没什么不敢承认,“就是演戏,我也就只有演戏的时候才对你好,才说爱你,你要不要吧?”
“秦司屿,你他妈混蛋……”
“是混蛋,我争取以后努力演得更好,行吗?”秦司屿看着裴娜,又垂眸,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然后拉开抽屉,将手机丢了进去,“东西,我保管。”
裴娜沉默的看着他的动作,好一会儿,才抬眸看秦司屿,眼睛有点红,“秦司屿,你怕死对吗?”
裴娜目光灼灼看他,他追着秦司屿,追了许多年,秦司屿看都不曾多看她两眼。
她悲哀,为自己感到深深的悲哀,悲哀她的爱而不得,悲哀她到了现在还是想要保护秦司屿。
“你希望我这么回答的话,那我承认,我怕死,所以,你得护着我啊。”
秦司屿说怕死,裴娜心里才能好过那么一丝,怕只怕,秦司屿是怕魏亦舒死。
秦司屿轻叹了口气,然后又抚了抚裴娜的脸,笑了笑,“找个地方吃饭吧。”
“什么?”裴娜蹙眉。
秦司屿失笑,“找地方陪你吃饭约会,不然呢,你爸已经不相信我了,我还有其他用处吗?”
裴娜看着秦司屿,这个她爱的人,善变,可怕,却又偶尔带着任性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只不过,秦司屿所有的冲动都与她无关。
“秦司屿,你真的好可怕”,裴娜看他半晌,还是说了这话。
“嗯,我妈也时常这么说”,秦司屿点头,笑着承认,坦然承认。
只要想到她丈夫在秦司屿面前死,秦司屿却完全无动于衷,他妈就忍不住每次都骂他可怕。没良心,虽然也不知道到底谁没良心,但死了的那一个总更容易让人同情和怀念。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这两年在外面我也会自己做点”,裴娜心里恨死秦司屿了,恨死秦司屿这么拿捏她,可看到秦司屿此刻这模样,又还是心疼。
可能爱人的那一个,天生就会输,谁动情谁就一败涂地,不是没有道理。
她爱秦司屿,所以她只能被秦司屿牵着鼻子走,哪怕知道秦司屿多卑鄙无耻,还是要护着他。
“随便,你做什么我都吃”,秦司屿笑了笑,笑得倒是又挺灿烂的。
裴娜点头,然后去了厨房,看看里面有什么可做的,这里平时秦司屿和阿冬两个大男人住,可能也没有多少可用的食材。
秦司屿看着裴娜的身影消失于厨房,他没动,只是始终保持着坐在桌面的姿势,但眼底蹦出的寒意还是很浓烈的。
阿冬倒是很适时,战战兢兢又从房间探了脑袋出来,看裴娜已经不在客厅,这才拉门出来,他走到秦司屿面前,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秦司屿也没说话,只是抬眸悠悠看了他一眼,很多情绪不需要语言,彼此心里是能够明白的。
秦司屿这回是真的被逼上梁山了,他走投无路,现在左右,进退都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