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我知道他问得越界了,却不知怎么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我低头揉了揉手腕,压住酸涩:「家里免不得闹一场,可我顾不得了。我要伤害我的人都付出代价,我才能好过。」
之前因为那件事,我有了些心理疾病,可因为秦佑的关系,没有往严重里发展。
可最近,又有了一些自伤的倾向。
我知道我父母不愿意看到我和秦佑决裂。
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唐允卿点了点头,似是又落了什么东西,回来找了找。他取走一只手表,那手表旧得看不出牌子,也不知哪年哪月生产的,他却戴出了古典名表的味道。
他人不算瘦,手和腕的线条却出奇的好看,配上手表,好看得总叫人恍神。
他起身,无意间碰到了我的手,顿了下。
「那先走了。保持联络。」
我是在北欧看极光的时候,接到我母亲的电话。
「……我才知道这一个月你都没来公司,泠泠,秦佑分心喜欢别人,你该做的是争取,叫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女孩儿踩在你头上,你就这么没出息……」
风冷得紧,我直哆嗦。
我咬着牙,眼睛发热:「哪怕他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我母亲一愣:「他怎么对你了?」
顿了顿,又说:「男人需要面子,你不要总提他在我们家住那回事……」
我喘不上气来。
迎面走来一个人。
给我裹了一个厚厚的围巾。
异国他乡的,听见一个同国的口音都会觉得窝心,更何况这种亲密而真实的温暖,我一下子懵了,看着眼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一圈圈给我裹紧围巾,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脑袋。
一双好看的眼从口罩上方露出来。
「地方不错,林副总,你的收购计划提前完成了一部分,我申请了年假,还差你一个签字。」
说真的,这一瞬间我的火气从丹田出来,又从喉咙里咽下去。
你听听这是请假的流程吗?
我话还没说,眼泪先掉下来。
他愣了愣,凑近挡住风轻声问:「冻的?」
我母亲问:「谁在说话?」
唐允卿好看的一双眼瞥了下电话,拿过来挂断,「啧」了一声。
「放假怎么能听工作电话呢,极光都分不了你的心吗?女人,心思可真是奇奇怪怪的。」
我回神:「谁叫你跟过来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秦佑是不是被你拉黑了?你走之前给他工作上添了挺多堵,最近应该找你了。」
我懵了一下,摇头:「没收到,是拉黑了。易北本来就是我的公司,他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更何况我都要和他决裂抢公司控制权了,我还理他干嘛?」
「秦董事长你也拉黑了?」
「他没微信,我国外的号码他也不知道。」我脱口而出。
他又看我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顿了会儿:「看来你这个月干得不错。」
他奇怪看我:「那还不是多亏林副总的指导。」
我笑疯了。
这么多年,秦佑只维持了表面的体面。
实际上和他相关的一切都是我在操盘,
无论是生活还是公司。
毕竟从小就失去了狼群保护的狼崽子,也不过被放弃的野兽而已。
如果没有猎人的保护,他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本来坐在石头上,直接笑到了地上去。
心情头一次,这么畅快。
唐允卿拉着我,一双眼微微弯起来,淡笑。
当晚,不免又是一场酒局。
暖和的木屋里,他坐在吧台上,手里端着一杯酒看着我浅笑,直到我又变得醉醺醺的,才蓦地听见一道声音:「一个人跑这么远……也不怕出点什么事吗?」
我心说他多管闲事,却发现心脏跳得极其狂乱。
没想到这人一语成谶,当晚真的出了事。
蜜蜜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我大着舌头说话,一个人往住处走。
「泠泠,你和秦佑……真的不再好了?」她顿了顿,「他这个月一直在找你,有点疯……」
「我打算抢了易北,」我坦白,「他找我算账正常。」
蜜蜜噎住:「阿泠,不是那样……」
「秦佑找过我,他说他错了,如果我们任何人能联系的上你,一定要和你说这句话,他说他错了,请问你可以回来吗?」
我脑子突然清醒了。
却不是因为这句话。
面前出现了两个块头很大的黑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风声呼啸,十七岁那年的记忆像雪崩一样炸进我的脑海里,完全无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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