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霄一眼就看出沈母的言不由衷,他皱眉:“这件事改天再说。”
他大步朝外走去,心里却不平静。
沈幼宁没要那一千万?为什么?
上了车,他直接开车来到沈幼宁的公寓。
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
裴亦霄站在门口,烦闷至极。
他再顾不得什么,拿出手机就播出了号码。
电话一片嘟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沈幼宁拉黑了!
裴亦霄怒上心头,一把锤在门上。
“躲我?”
“可惜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他拨通林蓓的电话:“你在哪?我去找你商量订婚的事。”
他决定提前订婚时间,不信这样不能逼出沈幼宁!
她不是最在乎他结婚这件事了吗?甚至还为此不惜离职,行,那就看看谁逼得过谁。
那头,林蓓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城南殡仪馆。”
裴亦霄依稀知道那个叫赵瑜的就葬在那儿。
他不爱林蓓,自然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在意她莫名又跑到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裴亦霄只是不耐的啧了一声。
半小时后,城南殡仪馆。
裴亦霄缓缓走向站在一扇白色大门前的林蓓,冷声道:“你破坏了我们的约定。”
林蓓背对他:“你有多久没见过沈幼宁了?”
裴亦霄神色一变,不悦极了:“提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做什么?!”
“卑劣无耻?”林蓓缓缓转身,双眼通红,“对,在我们口中,她的确卑劣无耻……”
“可你知道吗?等我真正调查完一切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了她!她没有背叛我,更从来没有欺骗你!”
裴亦霄气势生冷,扯住越来越来激动的林蓓:“够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林蓓含泪挣扎,扭扯下直接挥开了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大门打开,里面赧然是一间灵堂。
正对着裴亦霄视线的黑白照片上,沈幼宁笑容腼腆。
林蓓直直看着他:“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被我们活生生逼死了。”
裴亦霄心头大怒,夹杂地恐慌让他气势极为恐怖:“你胡说八道什么!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去掉!”
他根本不信,大步上前就要去毁掉灵堂。
说什么死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裴亦霄大手一挥,直接取下了那张黑白照。
却见那照片后面,漆黑如墨的棺材里竟躺着一个人。
裴亦霄脚步一顿,视线慢慢往里看去。
下一秒,他呼吸都仿佛停滞!
棺椁里躺着的,那张苍白冰冷的脸,就是沈幼宁!
不过三秒,裴亦霄移开了目光,他说:“这次竟然弄出了这样的把戏,沈幼宁还真行。”
林蓓怔怔的看着他。
裴亦霄表情漫不经心:“我已经将订婚仪式挪后了两个小时,我们回去。”
他不需要联姻,但今天来了那么多人,林蓓要是不到场,后续的流言会很难办。
他不再看那座坟内的人,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林蓓终于反应过来,他竟是一句话也不相信。
“裴亦霄,你看清楚,她是沈幼宁,她死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说订婚!”
林蓓吼的撕心裂肺。
可是却唤不醒裴亦霄那颗冰冷的心。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表情冷静的不似真人。
他只说:“要是你不想订婚,也可以……”
林蓓忍无可忍:“够了!裴亦霄,你现在立刻走,别在这里打扰沈幼宁的安宁!”
本想沈幼宁入土为安的最后一刻,能见见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错的离谱。5
林蓓现在有些明白沈幼宁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明明就是对世间再无留恋。
林蓓也恨自己,她眼泪再度涌了出来:“是我不好,我不该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我明知道你那么敏感,却还是丢下你一个人。”
“沈幼宁,对不起。”
林蓓已经不敢回想自己找到沈幼宁时的场景了。
那么冷的海水,沈幼宁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那么瘦弱,那么苍白。
林蓓不愿信,却在她手腕上看到了那个纹身。
那个沈幼宁没有洗掉的,她们曾用来镌刻永恒的纹身。
那一刻,再多的厌恶憎恨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相信了沈幼宁,却是在她死后!
裴亦霄站在那里看着林蓓,表情终于有了波动:“林蓓,我该说你跟沈幼宁不愧是闺蜜吗?两个人的演技都如此精湛。”
他身上散发着冷厉:“沈幼宁不可能死。”
林蓓站起身来:“裴亦霄,你不信我也不强求,她的身后事有我处理。”
裴亦霄目光落在坟内的女人身上,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只是被他强行忍住。
“随你。”裴亦霄背过身去,又说:“但这个人的墓碑上不能刻沈幼宁的名字。”
林蓓瞪大了眼:“裴亦霄,你疯了!”
“她不是沈幼宁,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给沈幼宁立碑。”
裴亦霄抬腿往外走,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
林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
“宁宁,你看啊,强大如裴亦霄,也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裴亦霄回到酒店,表面平静一如从前,但心里却乱的很。
司父走过来问他:“怎么回事?你不是出去找林蓓了吗。”
裴亦霄不答反问:“那一千万,到底是你自己给的,还是沈幼宁开口要的?”
司父怒了:“订婚宴准新娘落跑,你还有心思跟我讨论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
是啊,沈幼宁从来在所有人眼里,都不是值得被认真的那个。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裴亦霄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将那股痛楚隐藏下去。
司父不由分说的开口:“准备好东西去林家道歉,林蓓你必须娶!”
裴亦霄突然抬眸,眼里透着刺骨寒意:“我就算不娶林蓓,又能如何?”
司父都被他气笑了:“现在整个洛城都知道你们俩好事将近,你现在说不联姻?”
裴亦霄也摸不清自己心里此刻纷杂的思绪。
但莫名的,墓园内那张冰冷的脸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心脏猛然收紧,裴亦霄的语气冰冷:“我的婚姻还不需要您来插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出了酒店,裴亦霄坐进车里,神色难得放空。
良久,他拨通唐北禅的电话:“沈幼宁不见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她,要活的。”
唐北禅也参加了今天的订婚宴,现在还在会场里跟几个合作伙伴打太极。
他走到一边:“好,你现在在哪?会场里都在议论你和林蓓面都没露,你快点回来。”
裴亦霄闭了闭眼:“订婚宴取消了,你来夜色,我在那里等你。”
夜色是他们几个伙伴一起创立的酒吧,平时放松消遣都在那里。
唐北禅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他抬眼,正好看到司父从休息厅出来,脸色极其难看。
事已至此,唐北禅也不再留,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酒店朝着夜色赶去。9
当他到时,裴亦霄面前已经放着一个空瓶了。
唐北禅过去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裴亦霄眼神清明,话语间却有酒气倾吐:“林蓓说沈幼宁死了。”
唐北禅脸上的玩世不恭褪去,转为严肃:“你见着人了?”
裴亦霄摇头:“没有,她还弄了个墓地,让人躺在里面,我没有被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