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晚看着他修长的身影，眼神微黯，但很快便压下情绪，抬步跟了上去。
一路到民政局，两个人都没说话。
民政局。
顾寒程看着手里的号码，看向沈岁晚：“你确定想好了？”
“想好了。”
沈岁晚轻声回着，恰好窗口叫到他们，她便起身走了过去。
顾寒程望着她背影，眸色不明。
不到十分钟，离婚手续就办好了。
民政局门口，风吹树叶簌簌作响，不免萧瑟。
沈岁晚垂眸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将顾寒程的递给他：“恭喜，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话落，她转身就要走。
顾寒程伸手将人拽住：“你认真的？”
沈岁晚仰目望着他，似乎要将这个人刻进心里。
半晌，才慢慢抽回手：“嗯，顾寒程，我不爱你了。”
闻言，顾寒程心震了一下。
他捏着离婚证的手蓦然收紧，眼神凛冽：“那你最好永远这么想！”
话落，顾寒程便上车离去。
马达声轰鸣，载着男人消失在车流中，再瞧不见。
沈岁晚好久才收回视线，掩去眼里的黯然，转身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东湖别墅。
顾寒程一人走进客厅。
管家瞧见，朝他身后看了看：“少爷，夫人没和您一起回来？”
顾寒程扫了眼他：“今天开始，顾家没有夫人。”
管家一怔，转瞬便明白了什么：“那夫人的房间，还要留着吗？”
顾寒程上楼的脚步停顿了瞬，刚想说“不用。”
可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就变成：“先留着，等她回来把东西搬走，再清空。”
“是。”
管家应声，之后便等着沈岁晚回来。
可是沈岁晚却再没回来过！
半月后，东湖别墅。
夜色冷寒。
顾寒程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机械女音，挂断了电话。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点燃了根烟。
管家敲门而入，见状问：“少爷，沈家也问过了，没有夫人的消息。”
顾寒程沉默不语。
不知为何，沈岁晚离去他该开心的，可却莫名的烦躁。
顾寒程也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想要躲你的时候，是真的会消失不见。
想到这儿，他垂眸按灭了烟：“继续找。”
时光匆匆，转眼一年，沈岁晚依旧毫无消息。
顾寒程接到学校委派，去杭州大学交流研讨。
西湖之上一茶楼。
顾寒程到时，杭大的老师已在茶室内等着了。
两人闲聊几句，杭大老师便说：“这家茶楼开了很多年了，味道很纯，新来的茶师虽然年纪小，但很专业，你今天也尝尝。”
说着，按下了呼叫铃。
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顾寒程顺势望去，下一刻却骤然怔住。
眼前人，正是消失了一年的沈岁晚！
盛夏的杭州，风卷着荷香四溢。
西湖之上更是人山人海。
唯有茶楼的茶室内寂静无声。
顾寒程看着眼前人，眼神深沉。
而沈岁晚看到顾寒程也是一愣，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他重见。
她以为离婚之后，自己又来了杭州，那与顾寒程就会像小时那次分别般，十几年不见。
却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但沈岁晚不得不承认，时隔一年，看到顾寒程的第一眼，她还是心动。
但也仅限于此。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
一旁胡教授察觉到两人间的怪异气氛：“你们认识？”
沈岁晚率先回过神，脱了鞋子，跪坐在泡茶台前的蒲团上。
“不认识。”
她回着，垂眸摆弄着茶具。
背上却如有针扎！
而顾寒程自从听到沈岁晚说“不认识”后，脸色就冷了下来。
明明是夏日，可屋内却有如冬日冷冽。
沈岁晚强忍着不适低眉泡着茶。
却听顾寒程开口：“胡教授常来这里喝茶？”
胡教授点了点头：“是啊，这里离西湖近，开窗便是水景，很舒服。”
“这位茶师看着确实不大。”顾寒程的话题落到了沈岁晚身上。
她洗茶的动作一顿。
然后就听胡教授答：“是啊，沈小姐应该是一年前来的，手艺虽比不得那些老师傅，但也算有味，你小子能尝到，也算是有福。”
“福？”顾寒程语焉不明。
沈岁晚却从中听出了讽刺。
她抬头看了眼顾寒程，慢慢将烹好的茶放到他面前。
“先生尝尝。”
顾寒程没动。
气氛霎时沉寂。
胡教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
“顾教授这次不远千里过来参加此次研讨会真是辛苦了！”胡教授开口说。
顾寒程谦和地回答：“胡教授客气，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劳烦您多指教。”
说完，他的视线又忍不住落在那一双细白如葱的手上。
胡教授与他客气两句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沈岁晚被两人看着，拿着茶壶的手有些紧张。
胡教授开口问：“小晚，这次用的可是虎跑泉的泉水？”
沈岁晚想起这位老教授上次过来自己没给他用虎跑泉泉水泡茶惹他不高兴的事，连忙回答：“是的。”
胡教授这才满意点头，转头对顾寒程说：“顾教授可要尝尝这虎跑泉泉水泡出来的狮峰龙井，可谓是杭州双绝。”
顾寒程睨着沈岁晚一脸紧张的神情，似笑非笑地开口：“杭州双绝我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泡茶人的手艺也是极为关键，可不要暴殄天物才好。”
沈岁晚闻言手中一颤，这顾寒程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故意来找她茬？
还好她并没有出什么差错，第一泡茶就赢得了胡教授的夸奖。
“不错，茶艺有长进。”
顾寒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入口清香醇厚。
他垂眸看着浅绿色的杯底，神色不明。
泡好一盅茶，沈岁晚很快就退了出去。
其中再几次去添茶水她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顾寒程一眼。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
沈岁晚换好衣服出了茶楼。
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就在门口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岁晚若无其事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