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川！”
程佳佳喊了一句，可是叶庭川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她偏头看着留在床头柜上的支票，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沈茜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程小姐，您该离开了。”
程佳佳闻言，起身下床。
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走路时有些踉跄。
可是她却学着叶庭川一样，头也不回的，只留下了那张支票，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回到家。
程佳佳看着家楼下疾驰而去的黑色迈巴赫，眼前一片虚焦。
叶庭川做事很周到，是沈茜送着她回来的。
直到楼下变得十分安静，程佳佳终于转身回家。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客厅，大病初愈的后遗症在此刻侵袭全身，程佳佳只觉得四肢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厨房里，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的酒都是程远年带来的，两年前刚认识程远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叛逆青年，总是干着一些出格的事。
于是她便把程远年的酒全都带进了自己家。
程佳佳拿起了一瓶轩尼诗，靠着沙发躺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声。
程佳佳再抬眸时，就看见了拿着备用钥匙走进来的程远年。
程远年看见她躺在沙发上，眸色一亮，随即语调里是浓重的担忧：“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程佳佳没有说话，程远年上前两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蹙紧了双眉看着程佳佳，程佳佳心中本就郁结，她张了张唇瓣：“其实，他是我前夫。”
程远年一愣。
他设想过无数次程佳佳和叶庭川的关系，可是从来都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二人认识这么久，程远年自然是听程佳佳说过那些事，他双眉蹙的更深：“那你为什么要把他留下？”
“因为我爱他。”
程佳佳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意味，是在嘲讽着那个像傻子一般的自己。
“你一定也觉得我很傻吧，远年。”
程佳佳缓缓起身，橙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滑进嘴里，烧灼感几乎是瞬间遍布胃里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内忽然陷入了一阵死寂，程远年定定的看着程佳佳，少年的眼中全是心疼。
“你想找他问清楚吗？”
程佳佳笑了一声：“我想啊，我做梦都想，我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下一秒，程远年抬手拿走了程佳佳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陪你去找他。”
找他……
程佳佳的眸色暗了下去：“找他说什么？”
她脑海中闪现了叶庭川那决绝的背影，只在这一瞬，那窒息的感觉又再次蔓延全身。
“你总要和他说清楚，难道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程远年的声音再次响起，程佳佳心中的无名之火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是啊，不说清楚的话，就这样算了吗？
明明自己在意的要命，要怎样劝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找他呢？
“佳佳姐，”程远年的声音顿了顿，“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和他结婚的时候尽心尽力，这半年里你也在真心对他，你的真心值得他的一个解释。”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了地面，程佳佳久久不能回神。
“好。”
……
翌日，叶氏集团。
程佳佳站在叶氏集团大楼前，双眸一阵失焦。
“还挺气派。”
程远年的声音响起，程佳佳回神，笑了一声。
叶氏集团当然气派，毕竟是渝城第一财阀，叶家祖上三代的生意都在这里。
叶父的病危对于外界来说本来并没有什么看头，可是一年前领回家的私生子叶准，给许多事都增添了变数。
再加上叶庭川平白无故消失半年，现在舆论走向众说纷纭。
想到这里，程远年蹙了蹙眉。
他知道，可能就算是找到了叶庭川，这一次的谈话可能也不太愉快。
可是这一次的谈话对于程佳佳来说，是那样的不可或缺。
不管是一年过去，还是十年过去，真心被辜负的那一刹那，都需要有一个解释。
更何况这还是叶庭川亲手撒下的弥天大谎。
想到这里，程远年扯了扯程佳佳的衣角：“走吧，佳佳姐。”
程佳佳点了点头。
叶氏集团大楼两年过去并没有什么变化，高级的大理石瓷砖地依旧干净的反光，只不过前台与来来去去的人都已经换了新面孔。
“您好小姐，请问您找谁？”
前台甜美的声音响起，程佳佳缓缓开口：“我找叶庭川。”
话落，前台一愣，她还从来没有听见谁直接叫叶总的大名。
而且眼前的程佳佳看上去脸色苍白，神色看上去也不像是找叶总有什么好事。
再看她身边站在的少年，虽说长得不错，但是程远年现在的表情仿佛淬了冰。
她反应了一会儿，随即嘴角扬起了一个职业笑容：“好的小姐，您有预约吗？”
“没有。”
程佳佳的声音十分淡然，一旁的程远年也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
前台又是一顿：“小姐，没有预约的话不能让您上去。”
她话音刚落，程佳佳耳边忽然传来了其他员工的声音：“叶总好。”
程佳佳呼吸一窒，视线跟着众人的声音看了过去。
下一秒，叶庭川高挑的模样映入眼帘。
而他此时，正亲密的挽着一个女人！
被叶庭川挽着的女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身上穿着一条香奈儿春季限定的银色长裙。
她没有浓妆艳抹，脸上是相得益彰的淡妆，整个人的气质十分从容不迫，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叶夫人好！”
员工们的声音给了程佳佳最后一击。
叶夫人？
一旁的程远年双眸中燃上了怒火，他拉住了程佳佳：“去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佳佳只是沉默着，双腿站定原地不动。
程远年转过头，眼神愤怒又疑惑：“佳佳姐？”
程佳佳却只觉得连呼吸都费劲。
她张了张唇瓣，声音极小：“还要问清楚吗？”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二人闹出的动静不大不小，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程佳佳抬眸，只是死死的盯着人群之中的叶庭川，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不要了，她全都不要了。
她哪里还敢要她的公道，哪里还敢要她的真心，哪里还敢爱上谁？
而叶庭川顺着那道黏在他身上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瞧见程佳佳之后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即挽着身边的女人转身便走。
程远年见状，松开了拽住程佳佳的手，快步冲了上去！
程佳佳一愣，再抬眸便看见程远年站在不远处，单手揪住了叶庭川的衣领，另只手用力的朝着他的脸上挥拳！
保安一拥而上，将程远年一把扯开，他眼眶通红的看着眼前的叶庭川。
可是叶庭川却只是十分冷漠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他的这张脸，程远年甚至不敢确定，他就是一个星期前坐在沙发上和自己一起打游戏的人。
“叶总，怎么处理？”
保安很快的控制住了程远年，等着叶庭川发号施令。
虽说他们的反应已经很快，但是耐不住程远年的距离近，此刻叶庭川嘴角明显已经破皮，有了一抹红腥。
良久，他将喉中的铁锈味咽了下去，眼皮都没抬：“不用为难，带出去，别让他再进来。”
叶庭川冰冷的声音响起，保安得到了指使后便点了点头。
程远年被保安架着，他看向叶庭川的视线变得愈发的不可置信：“人渣！”
程佳佳站在前台，心中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心脏一般，喘不过气来。
她记得，之前叶庭川说过，远年这孩子心性很好，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短短几天时间，判若两人。
是因为他的演技太好了吗？
不，只是他在自己家的这半年，才是演的。
程佳佳呆愣了片刻，目睹了一切的前台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请您出去吧，我们这里是办公的地方。”
她才入职不久，可经不起现在这样闹腾。
程佳佳回过神来，看着前台害怕的模样，一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可是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他，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前台闻言一愣，随即开口。
“叶总是昨天订的婚……”
昨天。
也就是说叶庭川给自己甩下了一张支票之后，转身就去订了婚。
程佳佳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出了叶氏集团。
“你小子算你走了狗屎运，碰上我们叶总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赶紧走！”
程远年闻言，正准备说话，却看见程佳佳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他立即上前走到了程佳佳的眼前，语调有些急迫：“佳佳姐，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渣，我不应该让你来找他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像这样的人渣，你就应该给他两巴掌——”
“好了。”
程佳佳吃力的拉扯着嘴角，扬起了一个笑，打断了程远年的话：“其实今天来，是想要问清楚。”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话落，程远年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