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一夜不得入睡的沈岁晚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响起的引擎声,起身走到窗前。
目送着顾寒程离去,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着以前的东西,试图记起些什么。
可依旧一片空白。
这时,管家上来说沈蔓来了。
沈岁晚突然想起昨天袁茜说的那些话,神情有些复杂。
但还是下了楼。
客厅里。
沈蔓熟稔的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今天周六,寒程怎么不在家?”
“姐姐找他有事?”沈蔓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沈蔓神情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我今天来是找你的,上次宴会你说把寒程还给我的事,是不是该兑现了?”
沈岁晚抱着抱枕的手臂微微收紧:“姐,当初你真的是忍痛割爱将他让给了我吗?”
“当然。”
见沈蔓没有半点心虚,沈岁晚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袁茜误会!
她深吸了口气,再问:“那这些事情,爸妈知道吗?”
沈蔓皱了皱眉:“你问来问去,到底想说什么?”
沈岁晚直直望进她眼里:“我想见见爸妈。”
两人相视,气氛慢慢沉寂下来。
许久,沈蔓才开口:“好。”
半小时后,沈家。
沈岁晚落在腿上的拳紧攥着:“爸,您能不能告诉我,三年前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过去的事既然你忘了,那就像蔓蔓说的那样,换回来!”
沈父一脸漠然,丝毫不问沈岁晚的想法,直接做下了决定。
“这些年你丢尽了沈家的脸,等离婚之后,你该去哪儿去哪儿,还我们沈家一个清净!”
闻言,沈岁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净!
她怔怔望着对面沙发上的沈父沈母以及沈蔓,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竟然是打扰!
沈岁晚怔坐在那儿,心里的热意慢慢冷却:“如果我拒绝呢?”
沈父冷下了脸,还没开口,沈母便先一步说:“那你现在就滚出去!”
这一刻,沈岁晚眼里的光寂灭了瞬。
她耳畔嗡鸣,只能呢喃一句:“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
可面前三人的冷眼,将沈岁晚仅剩的希冀碾灭。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沈家。
临近傍晚的天阴沉沉的,雷声闪电轰鸣。
顷刻间,瓢泼大雨落下。
沈岁晚淋着雨走着,满身彷徨无措。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家人抛弃,驱逐!
她搞不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觉醒来,她莫名其妙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朋友决裂,姐姐欺骗,爸妈不认……
倏然间,头顶冰冷的雨被遮挡。
沈岁晚抬头就对上顾寒程复杂的眼。
那一瞬,好像有什么感情从心底迸发出来一样。
她眼眶发烫,嗓音喑哑:“顾寒程,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对吗?”
可沈岁晚这仅有的妄想被顾寒程一句话打破。
“如果你想,它就是。”
他声音清淡,在淅沥的雨夜显得格外无情冷漠。
泪倏然从眼角滑落,沈岁晚闭了闭眼,喃喃说了句:“顾寒程,你真的不适合安慰人。”
话落,她深吸了口气,将泪水掩下,接过伞,和人回了家。
这天之后。
沈岁晚和顾寒程的关系诡异的和谐。
她没再提过离婚的事,也没再想问清三年间的事。
而顾寒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只有沈岁晚自己知道,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充气的气球,随时会炸开!
六月毕业季。
身为大学教授的顾寒程开始忙了起来,早出晚归。
这天,沈岁晚在家宅不下去,便想着出门走走,却莫名来到了同舟大学。
这里是她的母校,也是顾寒程任教的地方。
看着熟悉的教学楼和校园的一草一木,仿佛昨日她还从这里走过。
沈岁晚也慢慢舒了口气。
身旁,三两成群的女生快步越过,嘴里念叨的话顺着风传来。
“快点,顾教授的课很难抢的,去晚了就没啦!”
顾教授?顾寒程?
沈岁晚鬼使神差地抬脚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地,她跟着进了一间教室。
教室里挤满了人,沈岁晚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就见顾寒程走了进来。
此时的顾寒程和家中完全是两个样子,课堂上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
他讲课时,神色专注而温和,完全没有往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
身边两个小女生正一脸花痴地偷偷议论着顾寒程,话里话外满是对他的爱慕。
沈岁晚听着,不由想,那个喜欢顾寒程的自己是不是也像她们一样?
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个女生注意到了沈岁晚,打量了很久,发出一声低呼:“学姐,你又来听顾教授的课啊?”
沈岁晚诧异:“你见过我?”
“三年前我大一时在顾教授的课上见过你,当时你就坐在我旁边,听得特别认真,还在课上回答了好几个问题,所以有印象。”
她来上过顾寒程的课?
可是顾寒程教的课跟她的专业完全无关啊!
沈岁晚想不明白,转头看向讲台上的顾寒程,心里疑惑更深。
整整一节课,她不记得顾寒程讲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女生的话。
直到回到东湖别墅。
沈岁晚还不能回神,她看着一旁站着的管家,不知是问他还是喃喃自语。
“以前的我到底有多喜欢顾寒程?”
管家闻声,想到这些天她的经历,叹了口气走上前:“感情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会告诉夫人答案。”
沈岁晚愣了下:“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