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好像响起了一阵闷雷。
雨势骤然变大,雨点打在窗子上噼里啪啦的响,沉闷而又热闹。
叶棠梨看着眼前的宋行商,忽然想起来,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她妈意外过世,她整个人浑浑噩噩,葬礼都是宋行商帮她办的。
其实那时候的宋行商是对她最好的,在他创业最开始,她的工作也很艰难。
两人最穷的时候,一起连着啃了两个月的白馒头,吃到后来看见馒头都想吐。
可是叶棠梨永远记得,那一年她过生日,宋行商用身上仅剩的几块钱买了把面,亲手给她做了碗长寿面。
她不知道那时候宋行商是不是爱她的,但,最艰难的日子,是他们彼此扶持着一路走过来才有了今天。
宋行商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他们走到一起,到后来像模像样地谈起恋爱,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他们认识二十几年,在一起相互陪伴的日子比彼此至亲的人还要长久。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宋行商会这样抛下她。
叶棠梨不自觉收紧五指,指节攥得泛白,眼眶通红:“我不会分手!”
宋行商却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她跟前。
“叶棠梨,当初你给了我二十万,现在这里有两千万,百倍奉还,够了吗?”
百倍奉还,够了吗?
看着那张银行卡,叶棠梨眼里忽然聚集了水气。
她透过雾气看着宋行商漠然而不耐的脸,心底是几欲喷薄的痛苦和绝望。
她抖着声音问:“宋行商,你真的没有心吗?”
闻言,宋行商一下皱起眉头,脸上多了一丝冷意:“要么要钱,要么一无所有,你自己选!”
说完,他把银行卡扔在桌上,转身离开。
他固然是欠了她叶棠梨的,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宋行商。
但是他也很清醒,他不想用自己的一生,甚至前途去补偿这个女人!
“嘭——”门被他狠狠带上,一阵冷风扑了进来。
叶棠梨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踉跄着追了出去,可宋行商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她一时恍然,漫无目的的到处走,不知不觉地到了顾永柔的病房前。
她怔怔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她什么也顾不得,拿着手机便跑了出去。
宋家书房。
窗子半开着,风轻轻吹动着窗帘。
宋振庭手里拿着一张相框,小心擦拭着张全家福。
里面正是一家三口,照片上的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叶棠梨。
蒋璐看着这一幕,眼神闪过一丝阴沉。
从她知道叶棠梨就是宋振庭的亲生女儿后,心里就又惧又恨。
死老头,有她这个女儿还不够,居然一直没放弃找亲生的。
蒋璐端着杯热水上前,脸上立时换上一副笑脸:“爸,您别着急,一定能找到姐姐的,前阵子宋助理不是说已经查到点东西了吗?”
宋振庭抚着照片一阵伤感:“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心心,爸老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她,好好补偿她。”
蒋璐眼神一暗,嘴角却勾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弧度:“爸,你别担心,会找到的。不过,我这里有件事,爸,你可要为我做主!”
“什么事?”
蒋璐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道:“爸,我和伯沉两情相悦,但是有个女人仗着以前对伯沉的一点恩情死活纠缠着他不放。”
“而且,现在她那公司税务出了问题,现在就想拉着我和伯沉给她背黑锅。”
宋振庭脸色一变,狠狠拍了拍桌子,厉声道:“还有这种事!璐璐,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
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叶棠梨先去了“宁沉”公司,果真人走茶凉,短短几天,便什么都没了。
她又一身疲惫回丽嘉到家,还在院子门口,便听见屋子里隐隐传来的钢琴声。
是宋行商,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总是会回家后宣泄在钢琴上。
叶棠梨走进家门,在激荡琴声中打开琴房的门。
琴声戛然而止。
叶棠梨一步步走上前,整个屋子静的只能见她的脚步声,她停在宋行商身后。
宋行商却没有转头看她。
“公司的事情,你还想瞒我多久?”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打颤。
宋行商背影一僵,只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到可怕。
他用很平常的语气陈述道:“公司税务被查了,不转移资产就是死路一条,我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就因为不能功亏一篑,所以就要让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去坐牢吗?!
叶棠梨脸色发白,心里冷得像结了冰,要将她的心脏生生冻裂!
丢车保帅,她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可这么多年的付出和情感,到头来宋行商对她除了抛弃就是利用,连一点不忍心和仁慈都没有吗?
她眼睛突然就湿了,一股心酸和委屈顶得她的心脏都揪到了一起。
她开口,声音哽咽得不像话:“宋行商,二十多年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我?”
“咚——!”宋行商五指敲在琴键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知道,他知道她为他吃了很多苦,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她……
但是……他真是反感极了她一遍遍的提起那苍白潦倒的过往。
宋行商眼中无声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琴键被他按到底,然后,松开。
他终于转过身,正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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