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牧浅歌更加注意起慕容烟的安全。
所幸再未有刺客。
时间匆匆如流水，又是一日晴方好。
慕容烟立于廊边，喂着鸟儿，瞧了牧浅歌一眼，似不经意道：“这入宫的妃子皆有画像，我瞧着你和那俪妃愈发相像，就连皇上也对你另眼相看呢……”
虽是调笑之语，但牧浅歌却将腰伏得更低：“娘娘误会了，婢子不配。”
“你倒颇有自知之明。”
慕容烟讽刺笑笑，将鸟食喂尽后转了话头：“近日顾迟余党猖獗，皇上不免对身边人疑心，听说慎刑司出入的越发频繁了。”
牧浅歌心中一紧，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等到夜幕笼垂。
慕容烟白日的话更是在牧浅歌脑中挥抹不去。
她心下一动，便去了影卫所，却闻言许久不见陆显了。
牧浅歌黛眉微促，心中不安渐渐加剧。
她使了轻功往慎刑司方向而去。
慎刑司内堆积不少尸体，腥臭之味浓重无比。
她目光扫向四周，在见一身靛青色长袍，面目全非的男尸时，她瞳孔骤然一缩！
这和那日在玉乾宫陆显身上所穿衣裳一模一样！
第八章
牧浅歌瞪大双目，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忍不住伸手触向男尸……
却在看向他腰间专属于影卫所的令牌时停下了手。
果真是陆显！
牧浅歌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薄背撞及冰冷的墙面。
身后却忽然传来愠怒之声：“谁让你来这的？”
夏风吹进，烛火摇曳，二人映在墙上的烛影飘忽。
牧浅歌一惊，扭头见阔步走近的顾夜恒。
她头皮一阵酥麻，牙关发颤：“敢问主子，陆显犯了何罪？”
顾夜恒冷睨她一眼：“罪一，未经主子传召擅自行动。罪二，和顾迟余党有勾结，死有余辜。”
牧浅歌膝间一软，脱口道：“陆显断不会做出背叛之事！”
顾夜恒浓眉紧拧：“你质疑朕？你现在因为陆显，连规矩都忘了！”
牧浅歌哑然。
一时连空气都分外压抑。
顾夜恒语气森寒：“若你想和他共做亡命鸳鸯，大可现在就自行了断！”
说罢，甩袖而去。
徒留牧浅歌失了力，瘫软在地。
宫墙外。
月明星稀，皎洁月光下。
牧浅歌跪在刚挖好的新坟前，眼尾一片通红。
这是她亲手埋葬的，第二个曾对自己有恩的人了……
心中对陆显的愧疚席卷而来，渐渐将她吞没。
“陆显，是我害了你……”
牧浅歌握紧手下细软黄土，只觉此刻自己的心也如这黄土一般，被揉捻的一塌糊涂。
他耳中不禁再次传出顾夜恒的声音。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顾夜恒的命令产生了怀疑。
牧浅歌觉得现在的顾夜恒，让她感到陌生。
从前在王府时，顾夜恒虽高傲，但也不会随意处置下属，但现在……
她鼻尖一酸，视线再次落向无字碑，影卫穷极一生，死后却连名字都不配有。
这一瞬，牧浅歌像是清晰明白了自己的末路……
就这样一直跪到了夜间，牧浅歌才回了玉乾宫。
这日赶上宫中设宴。
慕容烟抚弄发间金钗，看向回来的牧浅歌：“就你陪本宫前去吧。”
宫中盛宴慕容烟常会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牧浅歌不明白为什么这次非要她去。
但慕容烟的命令，牧浅歌不敢不听：“是。”
宴会上觥筹交错，一片舞乐之声。
牧浅歌立于慕容烟身侧，大殿之上忽地传来一声惊呼，一名老者指着她：“你不是先帝的俪妃吗？”
她斟酒的手一顿，便听慕容烟笑道：“张学士认错了，她是我的贴身宫女。”
张学士的手仍未放下：“不！我绝不可能认错，当日她进宫的画像是我亲手绘！”
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百官朝臣视线齐齐向牧浅歌看去。
牧浅歌心跳加快几分，便听顾夜恒略带施压的声音响彻大殿：“此事朕会细查。”
他长眸扫向她，牧浅歌很快心领神会，快步出了大殿。
然而回到玉乾宫。
牧浅歌没能等到顾夜恒，却等到了他身边的太监传唤：“皇上有旨，传你前去慎刑司。”
她心神一凛，想到刚刚大殿之上种种，如有一只手紧紧将她心口捂住。
仿佛映证她的猜想，太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牧浅歌张张嘴，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太监前往慎刑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