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渊垂着眼帘,看不清容舒的脸。
他起身,揽着她的肩,细细地抚着她的眉眼:“你为什么又走了?”
“你病了。”容舒轻轻地将他的手拿开,平静地看着他。
病了?他是病了,从容舒离开王府那日他就病了。
墨承渊喘着粗气,猛然将容舒压在身下,伏在她的颈窝出摩挲着:“只要你在,我就好了。”
“呵呵……”容舒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许无奈:“王爷何时会说这般撩人心弦的话吗?”
闻到容舒身上淡淡清香蛊惑着墨承渊想要更多。
他薄唇轻覆在容舒的朱唇上,满足之下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走了,好不好?”
墨承渊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容舒的消失,此时此刻,他只想留住她。
容舒并没有答话,她捧着墨承渊的脸,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反问道:“我可以去看看我娘吗?”
“现在?”
墨承渊看了看外边儿,一片漆黑。
只怕去了顾赵氏也早已睡了。
“不可以吗?”容舒偏过头,略带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我原想着,再去看娘一眼,以后就陪在王爷身边的。”
墨承渊眼瞳一怔,容舒说以后都陪在他身边!也就是说她不会再走了?
一瞬间,满心头的狂喜怎么让墨承渊拒绝的了,他起身,不容拒绝的口气带着一些担心:“我陪你一起去。”
命人备了马车,墨承渊披上厚实的披风,将容舒揽在怀里,生怕她离了自己身边似的。
“王爷,您去哪儿?”
驾车的小厮睡眼惺忪地行了礼。
他实在不明白王爷这三更半夜地去哪儿。
“顾府。”
墨承渊先扶着容舒上了车,他才跨了上去。
寒风穿过车帘缝隙,惹得墨承渊一阵咳嗽:“咳咳咳……”
容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地责怪着:“你不喝药,这病怎么能好?”
“没事……”墨承渊面色面带倦意地摇摇头。
他现在对容舒的关心甘之如饴,倒是还有些庆幸自己生了病。
顾府门上外依旧挂着白灯笼,寂夜中远远一看分外冷清。
“王爷,到了。”
墨承渊正要起身,容舒将他推了回去。
“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和娘说会儿话就出来。”容舒半掀车帘,视线放在紧闭的顾府大门上。
“不行。”墨承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害怕,害怕容舒再一次不见。
容舒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锦帕塞到他的手中:“放心吧,我很快就出来,你先小憩一会儿。”
话毕,也不管墨承渊答不答应,掀开帘子就下车了。
“咳咳咳……”
墨承渊拿着锦帕,咳的喉头一阵刺痛。
他心有不满,但而后仔细想想自己竟会像孩子一样孩子气了。
墨承渊带了点无奈地自嘲一笑。
他掀开车帘,没有看到容舒,大概她已经进去了。
墨承渊沉晦的眸子盯了小厮两眼,一手将他推了出去,自己也撑着车沿下了车。
顾府门还是紧闭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又沉到了底。
容舒又要骗他?
墨承渊踏着有些不稳的步伐,走到府门前。
“叩叩叩——”
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大。
好一会儿,老管家才带着困意开了门。LJ
“王,王爷?!”
老管家诧异地看着突然造访的墨承渊。
对他,老管家还是有些敬畏的。且不说他是摄政王,那日容舒下葬,他还差点要开棺验尸。
墨承渊瞥见院内漆黑一片,眼眸立刻暗了下来。
容舒是故意的吗?回到顾府以后又不想回王府了?
“叫王妃出来。”他冷声命令道。
“什……”老管家先是一懵,随即心中便已明了七八分了。
墨承渊还是在执迷不悟,不肯放过容舒,也不肯放过自己。
老管家好心劝道:“王爷,小姐早已入土为安了,您就回去吧……”
“住口!”墨承渊苍白的神色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若不是看你是顾府的忠仆,你以为本王能饶了你吗?”
“……”
“滚开!”
墨承渊直接将老管家推开,直接往漆黑的前厅走去。
容舒,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会把你关在我身边!
喉中的涩痛感催发着他的急躁,墨承渊的黑眸定在前方三个火点上,一丝回魂香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内,内还掺杂着纸钱灰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
墨承渊捂着口鼻,这些气味抑制住了他的呼吸,也莫名地让他焦虑心慌。
“什么人啊?”
顾赵氏端着烛台,从后院走了来。
“夫人。”老管家走了上去,低声回道:“是……王爷。”
顾赵氏神色一怔,随后让老管家将灯都点上。
霎时间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
顾赵氏看着眼前的墨承渊愣了一下,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他竟然憔悴成了这幅模样。
墨承渊也不废话,直接就对顾赵氏说:“让多意出来。”
顾赵氏听见“多意”二字,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看着墨承渊满脸写着“多意在这儿”,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夫君孩子先后离世早已将她折磨的疲惫不堪。
“王爷。”顾赵氏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伸出手抚了扶容舒的牌位,倦颜上带着些许释怀:“她就在这儿。”
墨承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冰冷的排位,竟只是嗤笑一声。
“让她出来,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