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阳光带着些许冬季的凉意,阵阵春风却又让人倍感舒畅。
桐坞铁路正式通车的消息让桐霞市和坞安市的人高兴不已。
几年前的地震让项目延误了一年,不过在这个春天,所有人都能回家了。
为了纪念在桐坞铁路奉献出生命的人,市民们自发为他们立了一块人民英雄纪念碑。
近十五米的纪念碑伫立在隧道外,背后刻着一个又一个的英雄名字。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蹦下了车。
“妈妈!妈妈!快点!”
“顾翎轩!小心车!”
秦西拿着一件外套追上前面的男孩,蹲下身给他穿上:“要是着凉了就该打针了。”
顾翎轩扯着她的衣袖,转头就走:“妈妈,我要去看爸爸。”
闻言,秦西眼底划过一丝痛意,她还是强弯起唇角开起玩笑来:“每个星期都来好几次,爸爸会嫌弃你怎么这么能说。”
顾翎轩鼓起了脸:“爸爸才不会嫌弃翎轩!”
被围挡的铁路外,纪念碑如同山一样迎风矗立。
顾翎轩跑到背后,仰着头望着右下角“祁少川”三个字,粉嫩的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爸爸!爸爸想翎轩了吗?翎轩长高了哦!爷爷奶奶今天给翎轩做了好多好吃的!”
听着顾翎轩叽叽喳喳地说着,秦西眼眶却湿了。
上面刻着他的父亲、部长和祁少川。
她伸出手,抚摸着祁少川的名字,指尖的凉意刺进的心底,痛的她不由一颤。
但她仍旧没有移开,好像这样便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秦西一如既往地笑着:“俊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娜和楚航下个月要结婚了。”
“俊霆,你在天上过的好吗?有没有想我?”
“翎轩很听话,幸亏有他,爸妈每天都会笑。”
“俊霆,我想你……”
秦西红着眼,哽咽地低下了头。
在祁少川刚走后的那一年,她几次产生了死的念头。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死。
部长为了救她而死,顾父顾母沉浸在悲痛里,桐坞铁路还没有建成,更何况顾翎轩还小。
她怎么能让他失去了爸爸又失去了妈妈。
秦西回头望着已经建成的桐坞铁路,潸然落泪。
“妈妈。”顾翎轩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我也想摸摸爸爸。”
闻言,秦西擦去脸上的泪水,俯身将顾翎轩抱了起来。
小小的手抚上那个名字,一笔一划描绘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和好奇。
顾翎轩好像真的触摸到了爸爸一样,他凑过去小声说着:“爸爸,翎轩会帮你照顾好妈妈的噢!”
……
混沌一片的大脑开始慢慢有了意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进了鼻内。
病床上的人紧闭的眼微微颤动,僵硬的手指抬了抬。
祁少川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片白色让他有些不适应地又闭了闭眼。
迷蒙中,他回忆着什么。
他记得自己在工地画图纸,然后发生了地震,他被困在了隧道里……
他……没死?
突然,脑子闪过秦西的脸,祁少川心头一窒,似是迸发出了力量。
他睁开眼,强撑着身子坐起了身,不顾浑身的疼痛,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就要下床。
这时,顾母从病房外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眼眶立刻就红了:“俊霆!你可算醒了!你都昏迷半个月了!”
闻言,祁少川心一震,隐约有些不安。
他抓住顾母的手,嘶哑着声音问:“妈!落落呢?她没事吧?她还怀着孕呢,孩子没事吧?”
顾母眼神一怔:“俊霆,你,你在说什么啊?”
“落落,落落和孩子!”
祁少川满是血丝的眼中带着焦急,迫切地想知道秦西的消息。
就在他要撑着床站起来跑出去时,李主任走了进来。
见他这模样,不由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受着伤呢!”
祁少川看着他,眼神一亮,踉跄着抓住他,连声问:“主任,落落呢?”
听见祁少川的话,李主任心不觉一沉。
他拧起了眉头,扶着祁少川:“俊霆,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落落已经牺牲半年了……”
闻言,祁少川紧缩的瞳孔颤了颤,心霎时就如同被撕裂了般痛着。
秦西牺牲半年了?
那他的记忆里和秦西那一年多的相处又是什么?是梦吗?
所以梦醒了,秦西仍旧不在?
“不……不可能!”祁少川浑身颤抖怒吼着,额上的青筋凸起,“绝对不可能!”
秦西还在,她怀孕了,而且马上就要生了,他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了!
顾母哭着看着几乎疯了的祁少川,心如刀绞。
而这时,病房中的电视正放着新闻,一个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画面吸引了祁少川的视线。
随着电视画面的切换,一排排被雕刻在碑上的名字映入眼帘。
而在画面定格于右下角时,他心脏骤然紧缩,再也去无法分辨哪个是梦。
那上面刻着的名字是——秦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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