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用以身试药这件事，是在苏晴晚昏阙过去的这几天临时的决定。
那会儿。
秦羽刚刚回府，就听见轻云步履匆匆的赶过来说苏晴晚晕倒的事情。
那一瞬间，秦羽像是再一次回到了他看见苏晴晚躺在草席上了那一天。
他即刻赶到苏晴晚的房间。
那张惨白的脸在一起勾起他曾经极为不好的回忆。
以前，他总是傻傻的认为苏晴晚在装病。
因为苏晴晚很爱跟着他身后。
哪怕他对苏晴晚有多冷漠无情，苏晴晚总是想获得他的一次关心，一次留念。
为此，苏晴晚经常装病吓他。
第一次，他信了，他细心照顾苏晴晚。
立誓要学好医术。
但是后来谎言被拆穿，让秦羽便再也没信过了。
可是这一次，苏晴晚真的病了。
病情耽误太久了，已经深入骨髓很难痊愈。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羽翻过许多医术，还是找到了一种办法。
那就是试新药。
只要试药成功，苏晴晚便能回到以前健康的样子。
秦羽将曾经的西苑改成炼药房。
这边照顾完苏晴晚转头又走进了炼药房试药。
没几天后，苏晴晚能下床走动了。
太医院正好没有事情，秦羽尽早些回府。
看着气色回转的苏晴晚，不免心情也好了一些。
“晴晚，今天跟我出去走一走如何？”秦羽问道。
苏晴晚看着自然牵起自己手的秦羽，不由得发愣。
现在的秦羽越来越像一个夫君了，他会提早回来，会再苏晴晚卧病在床的时候悉心照料，会对她笑，会担忧她，会因为别的男子对她好而吃味。
这就是她曾经整整七年都奢求不来的秦羽，现在如今如愿以偿。
苏晴晚不由得苦笑：“秦羽，你说过不希望我出门。”
“莫子逸已经去边关了。”秦羽低声笑起来。
苏晴晚眼神微动。
原来秦羽这么放心的想让她出门是因为莫子逸被派去边关了。
秦羽极力要求，苏晴晚便随着他去了。
入夜，上京的街道纷纷挂起很快的鸳鸯纸灯。
柳木随风徐徐飘起，平静的河边被苏晴晚一扬手荡起波光。
水光中映着苏晴晚和秦羽的影子。
半响，苏晴晚起身，秦羽就立刻将她手牢牢握住。
“着凉了不好。”
秦羽动作无比轻柔，让她掌心还有些发热。
来到街道上，苏晴晚这才发觉今日是乞巧节。
秦羽带着她来到河边放荷花灯。
苏晴晚低着头，半刻后，小声的说道：“秦羽，你都变得不像你自己了。”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说过，苏晴晚，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把曾经的想要的全部偿还给你，以后我陪着你，一直都会使这样。”
秦羽的话悄无声息地流进了苏晴晚的心田里，似卷起了滔天巨浪一样。
那刻心再次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苏晴晚抿着唇不说话，秦羽便拉着她继续游走在街道中。
就像是平凡夫妻一样。
暗处，一双恶狠狠的盯着两个人，像是要将两人千刀万剐。
“苏晴晚，你居然还没死！？”
顾晚晚抱着疑虑继续跟在秦羽与苏晴晚身后。
她越发确认是苏晴晚没错！
自从那日顾晚晚从苏晴晚的坟墓与秦羽一别后，为了顾及名誉她暂时与秦羽少见面，没想到今日她上街游玩，竟然看见了苏晴晚？
秦羽当年对她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既然苏晴晚没死，那么这一切都是一个假死的局。
苏晴晚不仅没死，还在秦羽身边！
他们竟然和好如初还牵着手一起游街！
顾晚晚平日里和善的面容不经扭曲起来。
当初她好不容易让秦羽对苏晴晚死心，这一次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此，心中一股算计油然而生……
沈宅里。
苏晴晚在府邸门口送至秦羽出门。
如今秦羽与苏晴晚的隔阂算是少了几分。
对秦羽亲近的举动也不再抵触。
这几日秦羽常伴她身侧，就连临走时都依依不舍。
“等我回来。”
轻盈的一句话诉说着秦羽无尽的眷恋，他指腹不停描摹着苏晴晚的眉眼间。
这是多少次梦中的容颜，如今终于回来了。
苏晴晚垂眸不答，秦羽便难以自持地在苏晴晚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还是快些走吧。”
苏晴晚有些受不住这番温柔的一幕，躲闪着将秦羽推出去，惹得秦羽笑声不断。
秦羽一直都是温柔的，这一点苏晴晚比谁都清楚。
只是从前，秦羽不喜欢对她笑而已。
目送着秦羽离开后，苏晴晚准备将大门关闭。
“苏晴晚，许久未见！”
顾晚晚的声音从另一处发出来，苏晴晚停了一瞬，还是准备关门。
可是一个白皙的手撑开了门，打断了她动作。
苏晴晚面色不悦地抬起头：“顾晚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晚晚讥讽道：“苏晴晚，你好重的心机啊，你不会真以为你的一次假死就会换来秦羽的回心转意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于顾晚晚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苏晴晚也没什么跟她争论的。
顾晚晚又道：“苏晴晚，其实秦羽对你的这些只是愧疚而已，他私下和我时常来往，还说过再过不久就要来丞相府向我爹得提亲。”
“顾晚晚，如果说完了我就关门了。”
对此，苏晴晚只是双手攀在门栏上，等她一言语毕，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将一切顾晚晚的怒骂声隔绝门外。
天色渐晚。
秦羽迟迟未归。
轻云搀扶着苏晴晚走到门口张望。
“怎么还不回来？”秦羽现在很少晚归，他一向言出必行。
苏晴晚心中有些躁动不安。
轻云见苏晴晚脸色不好，忍不住温声劝道：“姑爷也许只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
一些事情耽搁……
不知道为什么，苏晴晚便是第一时间想到顾晚晚今早在门口说的那些话。
苏晴晚鹅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顿然坚定道：“轻云你好好守家，我要去一趟丞相府。”
希望她的设想都是错的。
顾晚晚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她怎么能因为顾晚晚的一番话去误会秦羽。
可是秦羽与顾晚晚从前的种种温柔，又让她有些疑心。
想到这，苏晴晚脚步加快了一些。
来到丞相府，门口守门的人也没有拦住她。
苏晴晚浑然不知地走近丞相府中。
徒然脚步放慢，那抹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她的眼中。
第二十三章 步步算计
秦羽刚刚太医院出来，顾丞相再一次在门口拦住了他。
“沈御医，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晚晚的病唯有您来医治才能病愈，你随我去看看吧！”顾丞相轻声说道。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女儿的把戏，但晚晚是他疼爱的女儿，她想要的东西他也会尽可能的满足。
秦羽保持着疏离态度，不咸不淡地说：“顾丞相，你知道顾晚晚的寒疾不由我治。”
“昨晚晚晚已经咳了一夜了，谁都查不出病因来，做父亲的看着也是心急，沈御医医术高超，我已经向皇上请示了，他答应让你随我一同去丞相府，有劳沈御医走一趟了。”
说着，顾丞相已经撩起身后的车帘。
秦羽毕竟是听于皇命，还是抬脚走进了顾丞相的轿子里。
随后，他想起等他回家的苏晴晚，若是不打一声招呼让她白白苦等，还是不妥。
于是，秦羽撩起帘子，对着顾丞相道：“劳烦顾丞相帮我去沈宅带个口信，说我晚些归家。”
顾丞相连声应答。
但这个约定，他并没有如约实行。
来到丞相府，顾晚晚就已经在柔美的夜色中等他。
秦羽细心打量着顾晚晚，脸上没有一丝病态，瞬间意识到这一切又是顾晚晚的把戏。
“顾小姐，有意思吗？”秦羽怒意涌上心头，一向冰冷的声线此时变得有些恶劣。
他很少对外人如此态度，但顾晚晚屡次撒谎让他彻底看透了这女人的真面目。
这般虚假伪善的女人！
当年他还因顾晚晚的三言两语误会了苏晴晚几次，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秦羽转身欲走，身后的顾晚晚便走上来拽住了他。
“秦羽，你当真要选择苏晴晚！?我是丞相之女，”
顾晚晚质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羽都不想再回头看一眼。
见秦羽没有任何动容，顾晚晚便绕到他前面来，“秦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苏晴晚的寒毒，从何处来吗？”
她知道再多的伪装已经无用了，索性一律坦白她的一切！
秦羽脸色徒然一变，怒睁着眼看向顾晚晚：“什……什么意思？”
“你就不好奇苏晴晚当年的寒毒是怎么得来的吗？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没发觉吗？”顾晚晚似笑非笑地说：“没错，是我做的，我的寒疾是假的，苏晴晚才是寒毒才是真的。”
秦羽看着顾晚晚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扭曲笑容，瞬时又想起沈宅体弱多病的苏晴晚。
他语气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钳制住顾晚晚的双肩：“顾晚晚，你为什么会如此恶毒，你到底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苏晴晚当年可说过了！”顾晚晚挣脱开秦羽的束缚，失控道：“是你自己不相信！”
刹那间，秦羽浑身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他眼中逐渐散焦，脑海里曾经的慢慢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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