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炽赶到王府正厅,原本安详躺在水晶棺中的简岁禾不知所踪。
“人呢?”
他顷刻间陷入了暴怒,他不过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侍卫哆哆嗦嗦,跪倒一片:“主子,王府各个门并不见有外人出入。”
陆炽一拳砸在敞开一半的棺盖上:“找,若找不回,我就杀了你们陪葬!”
众侍卫闻言,脸色煞白,岂敢耽搁,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此刻,正厅只剩下了陆炽,他紧蹙着眉,呼吸沉重的紧捏着棺沿。
棺中空荡荡的模样让他不住的心疼懊悔。
早知会有此事,他必不离简岁禾半步。
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会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简岁禾带走,带走她又是为了什么……
可陆炽却也无心再想去多,若抓到带走简岁禾之人,他必要把他千刀万剐!
被陆炽派去城门口寻找的亲信蒋翎此时跑了过来,微喘着气道:“主子,四大城门都没有可疑人出去,那贼人恐怕还在城内。”
陆炽未多言,直道:“去找,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一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都能看见侍卫穿梭的身影。
从晌午找到天黑,却依旧未有一丝消息。
几个侍卫累的直喘气。
“你说谁这么缺德,偷一个死人走,吃饱了撑的。”
“快点找吧,要是找不到,我们这些人可就完了。”
但简岁禾的遗体如同石沉大海,没有踪影。
眼看登基大典在即,陆炽却迟迟不肯入宫,整整三天都在城内外奔走。
蒋翎壮起胆子拦住他:“主子,这儿交给属下处理吧,文武百官都在等您呢。”
已经三天了都没有半点消息,若简岁禾一日未找到,陆炽一日不登基,又会因群龙无首而生事端。
陆炽下眼睑挂着乌青,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憔悴,满眼血丝的模样很是摄人:“让开。”
简岁禾遗体下落不明,他根本无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蒋翎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硬着头皮跪下来:“主子,务必以大局为重啊!”
为了夺回皇权,他们隐忍多年,要是此刻不稳住局势,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而其他侍卫也纷纷跪下,求陆炽三思而后行。
望着眼前众人,陆炽想起简岁禾自尽前的话。
“锦言……”
他怔怔呢喃了几句,将近一刻,他才垂下眼帘,道:“入宫。”
蒋翎闻言,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知道陆炽不会停下找简岁禾,只是目前不能因小失大。
十二月二十,司朝新帝登基,祭天过后,该年号庆崇。
纵使以皇帝的权利去寻简岁禾,却直到开了春,也没有一丝消息。
陆炽脚步并未因蒋翎的劝阻停下来,反而更加快起来。
若简岁禾真的被她那师父带走,那就表示简岁禾一定还活着。
而且除了简岁禾师父,陆炽也想不到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一个人带走。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忍不住黑了几分。
蒋翎无奈的看着陆炽的背影,心里尽是担忧和不解。
他虽然怜简岁禾丧命,但人死不能复生,况已经过了近三个月,陆炽却还是不肯放下,现在还要亲自去找简岁禾的遗体。
蒋翎重重的叹了口气,跟了陆炽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打消了再劝他的念头。
次日,在处理完所有的政事后,陆炽与凌丞相还有蒋翎交代了几句便出了宫。
凌丞相扶着花白的抚须,叹道:“皇上虽说最多不过两月就回,但老臣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呐。”
蒋翎不言,他心里何尝不是,如今却也只能盼陆炽快些回来。
离了宫,一身玄色长衫的陆炽直接出了京城,快马加鞭往陈州方向去了。
他望着远处雾气朦胧的山,心中忐忑。
若此行能找到林思鹤,必定也可以找到简岁禾,说不定她还活着。
想到这儿,陆炽扬鞭一挥:“驾——”
陈州。
城中一深巷内,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天亮前的寂静。
“顾仵作,你快点吧,知府大人在等你呢!”
一衙役走的飞快,时不时催促身后的人。
“我说,你慢点儿成吗?”
简岁禾喘着气,对前面的衙役招招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才入卯时,衙役就更催命似的敲她的门,生生将还没睡醒的她拖走。
衙役回道:“城南李员外一家十五口全死了。”
简岁禾一愣,表情凝重起来:“灭门?”
这种灭门案在陈州出现过一次,但早已过了近七十年,且人数也没有这么多。
“对,现在知府大人就在李府等你呢。”
知道是一桩重案后,简岁禾脚步也加快起来,跟着衙役匆匆赶到李府。
陈州知府魏林见简岁禾来了,脸上凝重的表情才松了些许。
简岁禾放下背囊,看着府厅中陈列了十五具尸心不由的一阵战栗。
她也算是验尸无数,但头一次面对这种灭门惨案,李家上至七十八的老夫人,下至不足四岁的重孙全部没有逃过灾祸。
简岁禾深吸一口气,净了手将十五具尸一一验过后愁眉不展。
十五个人,除了年轻的二夫人,其他均为中毒身亡。
只是这二夫人外无伤,内无毒,根本找不到致死原因。
见简岁禾面色有些不好,魏林忍不住问道:“如何?”
简岁禾抬起头,严肃的看着他:“是谁发现的?”
一旁的衙役指了指门口瑟瑟发抖的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
简岁禾望去,是打更的老赵。
魏林背着手,心里是万般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尽早查明,此事一交到上头,他才坐不久的知府椅子恐怕要被撤走了。
简岁禾净了手,又对魏林道:“大人,二夫人死的蹊跷,小的得先回去那件东西,马上回来。”
魏林应了后,简岁禾奔回家,拿上书就往李府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她提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突然,一阵马蹄声自她身后传来,她一惊,转身望去竟与那马不过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