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简秋瞳还是没去上班,她和方沁阳一起飞回了港城,去了裴烨桉下葬的陵园。
裴烨桉当年被接到港城治疗的时候,为时已晚。
不足半个月,他就去世了,被葬在了这座私人陵园里。
裴烨桉生前最喜欢向日葵,简秋瞳买了一束向日葵来看他。
墓碑的照片上是裴烨桉二十岁生日那天拍的照片,他笑得温暖和煦。
简秋瞳蹲下来,把向日葵放到墓碑前,手指摸上了照片,笑中带泪,“哥,我来看你啦。”
照片上的男人在朝她笑,周围的风都是暖的。
裴烨桉的墓前很安静,每周都有人定期打扫。
简秋瞳坐下来和他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就像小时候一样。
现在听不到他的回应了,只有风声在附和她。
简秋瞳绝口不提替他复仇的事,只和他分享了生活里琐碎的小事。
裴烨桉走之前,曾和她说过,不要怪任何人。
电话打不通,相府别墅也看不到人,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它能够联系到她的渠道了。
梁聪非常有眼力劲地去查了简秋瞳的行踪,查到航班号之后,和陆栩汇报了一遍。
梁聪:“陆总,我让机场那边查了一下,简助这几天是飞去港城了,周五晚上就回来了。”
陆栩合上手里的文件,冷冷扫了一眼梁聪:“我让你查了?多管闲事。”
梁聪:“是我,我手上事情多,希望简助快点回来上班,她的工作就不用我来顶了。”
陆栩:“你手下的人无故旷工,你自己看着办。”
梁聪:“……是,陆总。”
梁聪离开后,陆栩又拿出手机给简秋瞳打了几个电话。
无一例外,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陆栩心情烦躁,穿上西装,抄起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
陆栩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过了半个小时,陆栩接到了靳柔的电话。
陆栩:“妈。”
靳柔:“你在哪里?今天忙么?”
陆栩:“不忙,怎么了?”
靳柔:“那你回家一趟,把我买的燕窝给语白带两盒过去。”
陆栩:“好。”
接完靳柔的电话,陆栩便驱车回到了陆家。
靳柔不仅给詹语白准备了燕窝,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补品,她差使着司机把东西都搬到了陆栩的车上。
陆栩看到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只觉得靳柔太夸张了。
陆栩:“这么多,她吃不完吧。”
靳柔:“你懂什么,哪有吃不完的,一句话就暴露你平时对语白关心不够多了。”
陆栩:“……”
靳柔:“语白本身就少了一颗肾,身体比普通人虚弱,她工作又忙,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她声音都是哑的,你这个当未婚夫的,都不知道关心关心她的身体。”
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了。
几乎每次回来老宅,靳柔都会谴责陆栩不够关心詹语白,陆栩也很少为的自己解释什么。
嘘寒问暖的那种关心,他的确是做不到,也是不是他的风格。
靳柔苦口婆心说了许多,陆栩都没回应几句,她被惹得不高兴了,拍了陆栩的胳膊一把。
“你说这么多,你听进去了几句啊?”
陆栩:“知道了,我把这些给她送过去。”
靳柔:“陆四,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在怪我非得让你和语白在一起?”
陆栩摇头否认,“您想多了。”
靳柔:“我才五十多岁,没老糊涂呢。”
陆栩:“那您怎么会这么想?”
靳柔:“你现在对语白有没有感情?”
陆栩:“听您的,以后我会多关心她一些,我去给她送东西了。”
靳柔看着陆栩的车子疾驰而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栩和詹语白正式在一起,也有快三年了。
詹语白对陆栩倒是越来越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他,处处体贴,无微不至。
陆栩对詹语白却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虽然别人都说陆栩对詹语白已经很特别了,但靳柔却觉得,这份“特别”并不是源于两人之间的感情,而更像是在完成任务。
就连他刚才说以后会多关心詹语白一些,都像在完成任务。
那时候詹语白追陆栩,靳柔也是知道的。
陆栩对詹语白近乎冷漠,也是情理之中,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是朵高岭之花。
当年詹语白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靳柔曾经委婉提醒过詹语白。
詹语白那时说,“伯母,我没有奢望过他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我只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一个刚刚摘完一颗肾的人,说出这种话,谁还忍心拒绝。
詹语白卑微的态度,也让靳柔对她愈发心疼。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结婚对象是爱自己的呢?
陆栩心里没有喜欢的人,她就希望陆栩能多对詹语白上上心。
——
陆栩没去峰合,而是带着这一车东西到了詹语白公寓这边。
陆栩在保安那边做了个登记,先把东西搬到了楼上,站在楼道里等詹语白回来。
过了十几分钟,陆栩听见了詹语白的声音从安全通道那边传了进来。
她在打电话。
“查到了么?全部的?”
“嗯,发我邮箱,我看完找你。”
“再去查一下我说的那两个人。”
詹语白打完电话,正好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陆栩。
对上陆栩的眼睛之后,詹语白的表情僵了一秒,但很快调整过来。
“怎么来之前都没告诉我?”詹语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等很久了么?”
陆栩:“没有,刚到一会儿。”
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差,好像并没有怀疑到她刚才的那番话。
这让詹语白轻松了不少。
詹语白看到了地上的东西,“这些是……”
陆栩:“我妈让给你带来的。”
詹语白感动不已:“伯母对我真好。”
她按上指纹锁开了门,和陆栩一起把地上的东西带回到了家里。
陆栩很少来詹语白家里,詹语白有些激动,“晚上吃过饭再走么?我做饭。”
陆栩:“可以。”
陆栩和詹语白一起去了厨房,他原意是要帮忙,可詹语白哪里舍得陆栩动手。
“你坐餐厅等就好了,我动手就好。”詹语白体贴极了。
陆栩在餐桌前坐下来,詹语白一边做饭,一边和他聊天。
陆栩云淡风轻地回应几句,与詹语白的热络形成了鲜明对比。
詹语白平时已经很少做饭了,因为陆栩过来,她久违地做了一桌极其丰盛的晚餐。
餐桌被盘子摆满了,看上去就很诱人。
陆栩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吃。
詹语白一脸期待:“味道怎么样?”
陆栩:“挺好。”
詹语白:“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常做给你吃。”
陆栩:“可以。”
吃完晚饭,陆栩留下来坐了一会儿。
詹语白很少有这样在私密空间里和陆栩单独聊天的机会,虽然陆栩态度淡漠,但她却兴奋地和他说了许多话。
陆栩看了一眼腕表,“九点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言罢,他已经起身走向衣帽架,准备去穿衣服。
詹语白脸上的笑僵住,她抿了抿嘴唇,迅速跟到了陆栩身后。
詹语白从身后抱住陆栩的腰,脸贴上他的后背,鼓足勇气问:“陆栩,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