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市中心豪华,南郊有一大块高尔夫球场,西郊是依山傍水的别墅区,东郊环绕着一大片开发的景区。
但一到北郊区就变得荒芜,政府没有在这边建商圈,开发商也懒得往这边跑。
我托腮看着越来越颠簸的路,以及道路两边越来越多的树木,有些感慨寸土寸金的京城居然还有这么原生态的地方。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过上院里种花除草的退休生活了?
摆烂万岁。
「终点站,还不下车?」声音从后方传来,是刚刚拽拽的帅哥。
我愣了一下,拖着行李箱跟了下去。
「跟着我?」帅哥双臂环胸,眉宇间有些不耐。
「没跟你,我回家。」
「回家?」他又是轻嗤一声,「这地儿这么偏僻,你一个穿着名牌的千金大小姐过来体验生活?」
我辩解,「不是体验生活,是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
「是微微吗?」
不远处一道好听的声音,我循声望去。
两个身影,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衬衫西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黑色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唇边含笑的,应该是律师大哥——傅律。
白色衬衫,袖口扣的一丝不苟,气质清冷的,应该是医生二哥——傅砚。
都是绝顶的帅哥,傅家的基因真滴好!
微微弯眸,我扬起嘴角,初来乍到,必须嘴甜。
嗓音甜甜,「大哥,二哥。」
「大哥,二哥。」
我一愣,怎么还有回声?
转头与身旁的视线对上,诶?
这难不成是我那龙凤胎三哥——
「呵,是你?」傅屿蹙眉又打量了我一遍,冷笑一声,「晦气。」
我,「???」
傅屿说完,便转身往傅律的方向走去。
霍,我就知道,认祖归宗不会这么容易。
默默拉着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跟着,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跟他们搞好关系,这样才能放心摆烂。
「三弟。」傅律依旧是唇边含笑,镜片下的视线不咸不淡地落在傅屿身上,「让妹妹一个人拉行李箱,你觉得合适么?」
傅砚在旁边,凉凉淡淡地扫了傅屿一眼,不语。
空气安静一瞬,傅屿身体顿了顿,然后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来了一句,「给我!」
那个表情,嗯,像打劫。
有些受宠若惊,我看向傅律,他勾着唇冲我点点头,嗓音温润,「妹妹,欢迎回家。」
旁边的傅砚也对着我微微点了下头,眼神暖了些。
我也跟着笑,嗓音甜甜,「谢谢大哥,谢谢二哥。」
「行李箱是我,帮你拿的。」身旁一声咬牙切齿。
我点头,继续乖巧地笑,「谢谢三哥。」
傅屿冷哼一声,不搭理我,拎着行李箱的提手开始往肩上扛。
我一怔,欲言又止,「三哥,这个很重的……」
「呵,小姑娘的东西,怎么可能——」
下一秒,傅屿被我的行李箱来了一个过肩摔,漂漂亮亮地砸在地上。
我,「……」
轻轻抿唇,看他龇牙咧嘴的表情,我弱弱开口,「都说了很重……」
傅屿哪怕摔了个狗吃屎,但还是迅速的,不服气的,爬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依旧恶狠狠,「你有病?包里装的砖头?」
「就……小姑娘的东西……」
傅屿,「……」
「其实,搬不动可以滚的。」我沉默一秒,看着他表情失控,又补上一句,「我指的是轮子。」
身后一声轻笑,傅律拍拍我的脑袋,温声,「不用搭理他,爸妈还在家里等着。」
乖巧点头,我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谁说穷人家的哥哥是吸血鬼来着?
分明是暖男大可爱,呜呜呜爱死了!
傅家确实偏,看上去像是村里分配的宅基地,上面盖着自建房,虽然不小,但很花砖相当土气。
很奇怪,顾芯是因为在傅家受了火灾,顾老爷子才急忙把她接回去的,现在看这房子,似乎像是新翻修过。
自建房的后方不远处有个羊圈,估计傅家就是靠养羊,把三兄弟供到大学的。
我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老妈,斯文帅气的大哥,清冷秀气的二哥,酷拽好看的三哥,陷入了沉思。
基因这么好,我这个圆圆肉肉的脸蛋,怕不会又被抱错了吧?
「呜呜呜呜……我的宝贝女儿!!!」
一个大黑影嗖地一下窜到我面前,开始鬼哭狼嚎。
盯着眼前跟我如出一辙的大脸盘子,我又一次沉默。
好了,实锤,我就是傅家人。
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我从上看到下,确保无恙,继续抽抽嗒嗒,「宝贝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是爸爸当初把你抱错了呜呜呜!!!」
我,「……」
轻咳了声,我安慰,「倒也不算受苦……」
「呵。」傅屿冷不丁轻嗤一声,「当然不算受苦了,顾家把她养的精贵,怕是万不得已,她才肯回来的。」
老爹一呆,看向我,「宝贝女儿……真的不想回来?」
顺带着,老妈的眼神也忧虑地落在我身上。
我瞪了傅屿一眼,这货和我龙凤胎,简直就是我认祖归宗的绊脚石。
「没。」我摇摇头,如实回答,「哪儿好,肯定都没有家好。」
老爹又一次涕泪交加,然后被老妈拉去厨房炒菜。
我和面前的大哥,二哥,三哥,面面相觑。
「行了,在我们面前,你也不用装。」傅屿终于出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我,「之前芯芯说你不愿意回来,还赶她走,怎么着?顾家不要你,才舍得回来?」
「傅屿。」傅砚微微蹙眉,清淡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不悦。
傅屿依旧不爽,皱眉看我,眼里尽是厌恶,「这就是事实!这个顾微就是装乖的!大哥二哥你们看不出来吗?」
「三哥。」我出声提醒,「我叫傅微。」
「呵,你别以为,你——」
「傅屿。」傅律视线扫过来,镜片反光,敛去笑意,「不爽,你可以滚蛋。」
空气倏尔安静,傅屿彻底萎了。
我眨眨眼,看向傅律,懂了,这是大腿。
甜甜一笑,「谢谢大哥。」
「不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傅律的大掌落在我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下,镜片底下的眸子透出暖意。
「微微快开学了吧?」傅砚沉吟道。
我一愣,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按理来说,我马上应该是大一开学,但顾家当时给我安排的是私立贵族大学。
能进维尔斯大学的非富即贵,都是为了培养家族接班人送进去的。
我现在这个假千金,别说进去的资格了,怕是连学费都负担不起。
「怎么了?」傅砚递过来一杯水,淡粉色的指甲边缘修的很干净。
我轻轻抿了一口,斟酌着开口,「大哥二哥,要不过两天,陪我去调一下学籍?」
「为什么调学籍?」傅律推了下眼镜框,「维大也还行。」
傅律和傅砚的眼神同时散发着不解,向我看来。
我,「?」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我一时语塞,不知道用什么词句才能体面地说出来,咱们家很穷,没钱上学的这个逻辑。
「如果不想从商的话,维尔斯大学还有其他专业,可以转学院。」
傅砚在一旁提出适时性建议。
我,「……」
思虑半晌,我终于开口,「其实现在,我和你们一样,是小镇做题家……」
傅律和傅砚一同沉默。
「而且,维尔斯学费很贵……」
暗示到这里,傅律大概是听懂了,又扬起他标准的弧度,微笑。
「傅屿也在维尔斯。」
我,「???」
不禁转头看向傅屿,他依旧是不屑地瞥我一眼。
抚额,我痛心,这个败家玩意儿!
看来,我不能放心摆烂了,还是得在傅家搞钱才行。
傅砚拍拍我的肩,宽慰,「没事,卖十来只羊就够学费了。」
我的眉毛陡然拧成麻花,「羊圈里,只有十来只羊……」
倒不至于,为了上大学,而倾家荡产。
傅律轻笑出声,嘴角扬的弧度更甚,「那是种羊,不卖的。」
我有些茫然,眨眨眼,还是没懂他们的逻辑。
傅律无奈,把我拉到窗边,指着对面,「看到那几个山头了吗?」
「嗯。」
「我们家的。」
我,「???」
「看到山腰的白点了吗?」
「嗯。」
「都是羊,我们家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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