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痛苦吗?”
他以为至少不全然是,可在他脑中清晰的八年,已经被她全盘否定抛弃了。
楚意看着晏北倾,这一瞬,突然很熟悉。
“我们以前认识吗?”
晏北倾抽完手中的烟,对面的人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她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但显然,她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等晏北倾把楚意抱上车,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她住哪儿。住酒店的话,只怕被什么人拍到,毕竟他因为云影已经曝光过了,再带一个喝醉的女人进酒店,真被拍到了,百口难辩。
思来想去,他带楚意去了市中心的公寓,正好离这里不远。
进屋后,将楚意放到床上,而后开始收拾起来。
之前他在医院加班晚了,就会在这里住,楚意也常跟他一起住这里。之后偶尔在这里住,他并没有特意清理,所以房间里有很多她的痕迹。
她和孩子的照片,她和他的照片,他们和孩子一起的照片……
等收拾起来才发现,原来她这么喜欢照相。
还有她的衣服,她的洗漱用品,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发带。
这里定期有钟点工打扫,这些没用的东西,钟点工竟也没清理掉。
将属于她的东西清理到次卧,晏北倾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其实没必要。除了那些照片,能证实是她,其余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她的。
“宋砚修,水。”屋里楚意喊了一声。
晏北倾倒了一杯水过去,扶着她喝了两口。
刚躺下,她又嘟囔了一句:“宋砚修,我要上厕所。”
晏北倾脸沉了沉,将楚意拽起来,带她进了洗手间。
等她扶着墙出来,才眯开眼看了他一眼。
“宋砚修,你怎么变样子了?”
晏北倾不理她,将她拖回卧室,扔到床上。
“你最好安分点。”
“唔……”
楚意打了个滚,“宋砚修……”
“你他妈看仔细了,我是宋砚修么?”
楚意被这一声吼,吓得颤了一下,便有些委屈了。
“你凶我!”
“你自找的。”
“我难受。”
“活该!”
“宋砚修,我难受。”
“……”
晏北倾脸一沉,转身转身就往外走。
“宋砚修,我要吐……呕……”
第二天,楚意醒来的时候,看着这陌生的房间,愣了好一会儿。她猛地坐起身,只觉腰酸背痛的,同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穿。
怎么回事?
听到有走路声,楚意赶紧用被子捂住身体,再抬头见晏北倾站在门口,手上系着衬衫扣子,同时用清冷的目光睨着她。
“怎么是你!”
晏北倾嘴角扯了一下,“不然你以为是谁?”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
晏北倾嗤笑,“你先去照照镜子吧。”
说着,他就转身走了。
楚意脑子嗡嗡的,她也算貌美如花,虽不及白栀盛世美颜,但清粥小菜也可口啊,难道她被潜规则了?
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心越凉。
贵圈果然乱啊!
楚意失魂落魄的进了洗手间,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由又吓了一跳。
头发蓬乱,双眼浮肿,眼妆直接成了黑眼袋,口红染的满下巴都是……
镜中这个疯子是自己?
床上放着一件女式睡衣,楚意梳洗好后穿上,一步三磨蹭的出了屋,来到客厅,但见晏北倾站在玄关那儿,正打算离开。
他穿着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手臂上挂着风衣,身秀如兰,面容俊美。这样的他,仿若秋月舒朗,夏风徐徐,与邋遢的她形容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刻,楚意完全肯定,他没有占她便宜。
“我的衣服……”
“等会儿楼下干洗店会送上来。”
“那……”
“昨晚你吐了。”
“啊?”
“很脏。”
“……”
晏北倾轻嗤,“我想把你扔下去,但考虑到这是二十二层,出于人道忍住了。至于脱下你的脏衣服,不用道谢,确实把我恶心的够呛。当然可能瞄到了什么,我只能说,也就那样,所以别再试图勾引我了。你看,你把自己灌醉了,脱光了,不也没成功,有点自知之明吧。”
楚意脸一黑,“我没有勾引你!”
“如果是为了之前的事感谢我,请停止这种方式,我会觉得受到了侵犯,你只要帮我带带瑜儿就好。”
楚意还想解释,但晏北倾已经推门离开了。
这人,耳朵没问题吧,明明她已经解释了,他还自以为是。
楚意气哼哼的坐到沙发上,往后一仰,这时瞄到茶几下面那一层有很多药盒子。
她凑过去一看,堆了那么一大堆,竟然都是补肾的。
呃,原来她之所以没事,不是因为长得丑,不是因为晏北倾是正人君子,而是他……不行!
楚意想起那晚在衣柜里偷听到的晏北倾和白栀的对话,难怪说什么你给我时间,我给你时间,而且看他还有些抗拒白栀的亲近。
原来如此!
有钱有颜有身材,外在条件如此完美,又如何呢,他内心里应该是极度自卑的。
楚意一阵唏嘘,不过这个秘密,她得捂住了,决不能暴露,不然会被晏北倾给灭了的。
只是她没有细看,没发现这些药都没有拆过包装,而且已经过期了。
从晏北倾的公寓离开,她先给宋砚修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昨晚也没有回家。
“我这两天有事,不回家了,你照顾好芝芝。”
“什么事?”她忙追问一句。
“我想找个录音棚,这两天和高尊跑跑。”
宋砚修的歌写好了,需要找个专业的录音棚来录歌,但之后能不能宣传能不能上平台,其实都是个未知数。
“对了,你之前追着我讨工资,但你连银行卡都没有,有空的话去办一张吧。”
挂了手机,楚意四下看看,正好看到对面有银行。
她往银行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以前她应该也有银行卡吧。
来到柜台一查,果然有这个银行的银行卡。
“小姐,如果您想补办的话,需要先挂失,七日之后再来补新卡。”银行柜员道。
楚意点头,“那就先挂失吧。”
回去的路上,她先跟袁阿姨通了电话,谢谢她昨晚帮忙带芝芝。
“嗯,我这就回去了,下午我接芝芝就好。”
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楚意看到瑜儿气冲冲从学校出来,她后面跟着一个六十多岁,腿脚不太好的老人。
小家伙走路带风,老人家却追的很辛苦。
“司机,靠路边停车吧。”
楚意付了司机车费,从车上下来,先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也就是说上午的课刚开始。
瑜儿不好好在学校上课,怎么出来了?
楚意犹豫要不要上去问问,就见瑜儿走着走着,突然把水壶扔了,重重的摔在地上,显然是在发泄怒火。又走了两步,书包也扔了。
“瑜儿,你等等我!”
“哎哟,小祖宗,你再这样,我给你爸打电话了!”
“你个小丫头,不许脱外套,这风多凉啊!”
楚意见老人一边追一边捡地上的东西,苦口婆心的劝着,奈何小丫头根本不听她的,迎着风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时,她看到从拐角处驶来一辆货车,而小家伙根本没看到,还大步往前冲。
她急忙过马路往前追,跑得高跟鞋都掉了,终于拉住了小丫头,这时货车也拐了出来。
“过路口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你知不知道?”楚意心有余悸,忍不住冲瑜儿大喊了一声。
瑜儿本就一肚子怒火,刚才又被吓了一跳,正惶惶不安,眼下还被楚意骂,气得往地上一坐,哇哇的大哭起来。
那声音尖细到刺耳,恨不得顶破头上那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