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梵音就听到了开锁的声音,她扭头一看,一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提着钥匙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被锁在实验楼?”
保安问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浓郁的乡音。
梵音旋即接话:“大叔,这个人胃疼,麻烦您联系一下学校医务室的老师行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梵音拔腿就走,刚走出教学楼,顾明诚就追了出来。
梵音纤细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她回头看着顾明诚,语气急迫:“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债!”
顾明诚冷冷吐出两个字。
胃疼虽然死不了人,但是真的疼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梵音看着顾明诚,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泛紫,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
无奈之下,梵音只能同意:“我送你去医院,手机给我,我叫车。”
梵音伸手问顾明诚要手机,但他却没有给。
“不去医院,死不了,就以前你帮我买的药就行。”
梵音点点头:“行,你在这里等我。”
梵音拧了拧手腕,但顾明诚却还是没有放手。
“喂,放手啊!”
顾明诚强撑着说:“买了药,去我家照顾我。”
梵音觉得简直滑稽,“为什么?”
顾明诚:“没有为什么,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回报我一次,很公平。”
梵音视线在寂静的校园梭巡一圈,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她今天是彻底被顾明诚给缠上了。
“行,你叫车吧。”
十分钟后,梵音就到了顾明诚的住处,她手里拿着一盒盐酸雷尼替丁胶囊。
“你先吃点东西,这药不能空腹吃。”
梵音虽然讨厌顾明诚,但也不至于恨到拿他生命开玩笑的地步。
顾明诚躺在沙发上,手捂着腹部,其实现在他的胃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你让我吃空气?”
顾明诚看着梵音,语气带着点小责备,就像情侣之间吵架时的那种埋怨。
梵音努力憋着心里即将爆发的洪流,“行,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顾明诚摇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吃不下。”
说完又说了一句:“你做给我吃。”
梵音看着顾明诚,一脸冷感,突然她把药重重地摔在茶几,“去死吧!”
梵音摔门离去,怒气冲冲地进了电梯。
她感觉自己被顾明诚耍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梵音从顾明诚居住的公寓离开之后直接走去了北附医。
研三的生活基本都是要在医院度过,今天也不例外。
赶到医院,换好衣服梵音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瞬间,她就慌了神,那个手机是时扬买的,她视若珍宝。
“梵音,找什么呢?赶紧的,去查房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快点!”
无奈之下,梵音只能放弃找手机,去住院部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手机到底会丢在哪里。
最后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顾明诚的公寓。
梵音心烦气躁,心里对顾明诚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梵音跟着医生走进病房,一进去,她习惯性地站在角落的位置,把前面留给那些专家们。
梵音打开笔记本,正准备记录,突然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朋友,今天感觉怎么样?”
梵音蓦然抬头透过前面站着的一排医生,一眼就看见了时扬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褂,一只手扶着病床的围栏,眼里洒满了温柔。
“...”
梵音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医生叔叔,我会死吗?”
和时扬对话的是一名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不会的,你很好,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健康。”
时扬非常有耐心,他一直都在温柔地安慰那个小男孩。
梵音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时扬,顿时,心情百感交集。
查房结束,梵音像做贼似地跟在一群医生身后离开病房。
她以为时扬没有发现自己,可她错了。
午饭后,梵音正打算利用午休时间去顾明诚公寓拿手机,突然时扬找上了她。
“小枳,有时间吗?”
几乎是同时,时扬刚说完,梵音就用力地点头,“有。”
时扬和梵音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连锁咖啡店。
刚坐下,梵音便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来北城工作了吗?”
梵音承认自己对时扬有期待,她内心深处是希望他和上一次当北大客座教授一样,突然空降北城。
“不是,这次来只是帮一个小朋友做手术,他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去深城。”
“哦。”闻言,梵音难掩失望,时扬将她的心思一眼看穿。
“对不起,小枳。”
梵音抬头看着时扬:“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毕业之后就回云祥,又怎么能要求你来呢。”
梵音真的好喜欢时扬,如果现在世上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拿走她的命,那这个肯定就是时扬!
时扬看着梵音,他很想抱抱她,想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可现实就是他们只能保持最恰当的距离,将所有的思念都掩埋在心中。
时扬喝了一口咖啡,梵音突然惊奇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的?”
时扬笑了笑说:“从你走后,我想睡睡不着的时候吧。”
梵音听到这句话,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缩进了几分,咖啡明明加了糖,但却苦涩的让人难以承受。
“...”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店外时不时地有人走过,时扬看着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的梵音,缓缓开口。
“小枳,下个月我就要去津巴布韦了。”
梵音猛然抬头,“为什么去那?”
时扬不紧不慢地说:“我参加了援非医疗队,两年一期。我这次来除了做手术,还有就是想见你一面。”
援非是时扬主动申请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待在深城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也想换个环境让自己接受和梵音分手的事。
梵音知道援非意味着什么,受援国条件一般比较艰苦,而且很多都是安全系数不稳定的国家。
从前派去的援非医疗队曾经就有人永远地留在了受援国。
梵音哽咽:“能不能不去?”
时扬摇了摇头:“说好了,不会变。”
梵音低着头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落进咖啡里,时扬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小枳,在我走之前,我想再抱抱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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