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他会这般轻易放过我们。
他指了指我:「你跟我走,我放过你寨中老小。」
我皱着眉看他:「为什么?」
陆亭生似是有些不耐烦:「我今天不想杀人。」
可恶,被他装到了。
看着他打马在我面前走过,我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搏一搏跳上去一刀捅死他。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不想那么早下地府同孟婆叙旧。
我答应了他的话,毕竟我可不相信那小小候府能困得住我。
想当年,我可是能在敌方军营中来去自如的。
陆亭生看了我一眼,然后命人给我爹娘喂了两颗黑色药丸。
「这是断肠散,每月需服一次解药。」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给他竖了一个拇指。
陆亭生你好样的!
我爹娘一听这话,立马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孩儿,爹娘的命就攥在你手中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跟着他回候府的路上,姜景颜的态度逐渐猖狂。
他指着我:「你现在怎么不凶了?方才不是厉害得很吗?」
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寻思着我也没被栓住啊。
他指着我张牙舞爪,我啧了一声一把拽过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拉到眼前。
他看着我的脸,脸色突然涨红。
「义父救命!义父救命!」
陆亭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身上的武器我都缴了,你若是再挨打就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
我一听就乐了,然后毫不含糊地将他揍了一顿。
我也不知道以什么名分住进了陆亭生的候府。
如果非得说一个,那还是丫鬟最为贴切。
他练武时我在旁边端茶递水,吃饭时我在旁边添饭布菜,晚上写折子时我在旁边研磨打扇。
这么些天我将这两辈子的活都干了。
嗨,我反手就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这是我寨子里独有的毒药,你说了我才给你解药。」
姜景颜吓得脸都白了:「你……」
我掏了掏耳朵:「快点。」
他哆嗦着回答了我的话:「我本是孤儿,我爹与义父乃是故交,义父见我可怜才收养了我。」
孤儿?
可怜?
我一时有些怔愣,他爹确实是跟我一道死在了巫峡关,可他娘呢?
还有,看他这模样,怕是不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就是陆亭生,不然也不会认贼作父。
我看着他问道:「你娘呢?」
姜景颜低着头,神色落魄,看着像是个被欺负的小白兔。
这让我罕见地有了一丝负罪感。
死了,他说。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的话堵在喉咙里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陆亭生回来了。
姜景颜一下窜到他身后,毫不犹豫地告状:「义父,她喂我吃了毒药。」
陆亭生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淡淡地:「好玩吗?」
我笑了:「好玩啊!这小傻子尤其好玩。」
我给他吃的不过是普通的蜜糖,姜景颜太过紧张竟连甜味都没尝出来。
当天夜里,我在书房给陆亭生研磨。
他写折子的时候向来不爱说话,这点倒是从没变过。
我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侯爷,姜景颜他娘是怎么死的啊?」
几乎没有任何铺垫地长枪直入,陆亭生的笔顿了顿。
「问这个做什么?」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
陆亭生没说话,良久之后将笔放下,把写好的折子晾干收好后才说道:「当年巫峡关一战他爹战死了,他娘在生下他后便也跟着去了。」
竟是殉情。
那一刻我很想问他,那你呢?
巫峡关一战你做了什么?
陆亭生见我没说话,转头看我,猝不及防朝我伸手。
他的手触及到我脸的那一刻,我猛地回神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了。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有些突兀。
陆亭生眸色深了些,再次伸手过来探上了我的鼻子。
我一愣,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我僵直着身子没敢动。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鼻子上蹭了蹭,有些痒。
「粘上墨了。」
「啊?」我看了看他指腹的墨迹,低声应了:「哦。」
10
在那几日之后,我在偶然一次照镜子时才猛然察觉,我如今的相貌跟前世竟已有六成相似。
这可不妙!
我顶着这么一张脸就意味着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陆亭生他前世能杀我一次,如今定能杀我第二次。
虽然我一直没想明白,南蛮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般背叛我。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通过两日的观察,我发现陆亭生书房后面还有一间隐秘的密室。
我笃定我爹娘的解药一定就在那里面。
我得带着解药一起走。
趁着陆亭生进宫赴宴的间隙,我避开众人耳目,独自潜入了他的书房。
密室并不难找,就是机关有些麻烦,我找了许久才找到。
我一进去就直奔摆在架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我也不认识哪个是解药,反正都带回去指定没错。
我将袋子装得满满当当,正准备溜之大吉时视线却被密室最里面的一个牌位吸引。
里面光线昏暗,我看不真切,不由自主走近了些。
可当我看清了上面的字时,却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上面写着:安平将军朱欢颜之灵位。
我的灵位?
陆亭生有病吧,把我杀了转头又来拜我。
是怕我化成厉鬼前来索命吗?
牌位后面还有一幅画像,我正要去看便察觉背后有些异常。
陆亭生回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扭头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非常轻松地将我拎了起来。
窒息感铺天盖地传来,我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想杀了我的。
相关Tags: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