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做乱七八糟的梦，刚睡那会儿昏昏沉沉的……
“有用就好，那我今晚还给你点上！”弯弯没听出来她的语气，高兴道：“快尝尝我们京城菜，你是南方人，看看这边和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小女仆盛情难却，陆蓁蓁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接过了她递给自己的豆汁儿。
她心不在焉地喝下第一口，然后颇为艰难地咽了下去。
美人的小脸都皱了起来，眸里几乎是立刻就聚起了水雾。
弯弯看到她的反应，忍不住笑：“这么难喝吗？”
京城的豆汁儿因为是发酵而成，酸味比较重，并且有点涩口，很多人形容它就是“泔水”的气味，大多数外地人都接受不了，弯弯没想到居然能给人难喝哭了。
“又酸又涩……”陆蓁蓁一言难尽道。
“还是喝绿豆汤吧，云城人不是都喜欢甜水么？”弯弯早有预料，重新递给她一碗。
陆蓁蓁抱着冰镇绿豆汤，又快乐了。
“池夫人说，池隐也不喜欢喝豆汁，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是每次看到豆汁都皱眉。”陆蓁蓁说道：“看来我们俩口味没差太多。”
“哈哈哈，其实我也不喜欢豆汁，我以前中学的门口，有一家卖豆汁的小摊，说是京城最正宗的豆汁，那个才是真的难喝。”弯弯笑道。
“我们学校门口也有卖！”陆蓁蓁说道。
“云城吗？”
“我高中是在京城一中上的。”她想起来以前，不由得有点怀念道：“那会儿，嗯，我和池隐还在一个班来着。”
不过后面自己出国了，两个不熟的人就更加没有联系了。
整个中学时期，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
“池隐，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哦。”
陆蓁蓁准备今天上午去京城的苏氏绣坊看看，顺便把已经完工的白孔雀图交了。
已经来这边不少时间了，且不说池隐如何，尤女士和池先生对自己是很好的，她决定再给公婆绣一幅牡丹图，尤女士的生日在年底，四五个月的时间差不多。
弯弯看陆蓁蓁换好衣服又化了淡妆，便停下手上的动作：“蓁蓁，你要出门吗？”
“嗯嗯！”
“那我带你去地下车库？”
陆蓁蓁不会开车，但还是跟着弯弯去车库见识一下池隐的资产。
没有哪个男人是不爱车的，池隐也不例外，车库开启后，两个小姑娘叹为观止。
陆家本家这一代的小辈本来就少，大房只有陆蓁蓁一个女孩儿，二房陆星言天生病体，三房又早早就移民去了澳洲。
所以陆蓁蓁确实没有太多见识这些的机会。
车库里一边整整齐齐停着世界上各种限量款跑车，另一边则是比较日常的车子，她合理怀疑池隐有集物癖，凡是市面上有点价值的车子，这车库里都有。
弯弯也是第一次打开，哇了一声，然后兴冲冲道：“你喜欢哪辆都可以开，这是池大少的意思，可不是我自作主张！”
“嗯？”陆蓁蓁奇怪，池隐应该不待见自己才对，这一屋子宝贝就这么随意给自己使唤？
“真的，不信你问夫人嘛！”
“挺好，可惜我不会开车，所以一会儿打车出去吧。”陆蓁蓁遗憾地看了一眼全世界只有五辆的布加迪威龙，把它帅气的身影记到脑子里去。
京城的苏氏绣坊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地段，于闹市中取静，是上流圈子里有名的高定品牌之一。
京城分店最好的绣娘叫姚玲，今年三十八岁，听说很多优秀的作品都出自她手，除了要价高之外，几乎是客人满意率最高的一位，陆蓁蓁也有所耳闻。
她决定去交作品，顺便跟这位圈内圈外都著名的绣娘取取经。
所有的单子是统一以苏氏绣坊的名义接的，坊里的绣娘按照自己的能力接任务，完工以后才会注上绣娘是谁，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每个分店都可能接到全国各地的单子，做完以后再从最近的分店包装，然后寄出去就好了。
白孔雀是云城一位夫人买来做台屏的，指明要陆蓁蓁的手艺，酬金给的很大方。
“姑娘，你要去苏氏绣坊啊？”司机大叔跟陆蓁蓁聊天：“去苏氏还不如去另一边的生如夏花，那家店也有很多高定，而且服务态度比苏氏好多了。”
“苏氏绣坊是老牌名店了，成品质量会更有保证一点吧？”陆蓁蓁不动声色道：“我是外地人，这家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大叔笑道：“看出来了，叔跟你说吧，苏氏绣坊确实是老牌名店，刚在京城开分店的时候盛极一时，很多夫人显贵都喜欢来这里，作为苏绣高定店铺，那叫一个风光。”
“之后这几年不太行了，不过它占地好，加上有固定的客源，所以也没差到哪里去。”
“可是自从生如夏花开了以后，吸引走了一大批喜欢苏绣但是买不起高定的年轻人，这家店质量口碑都在线，很多夫人也慢慢喜欢往那边去了。”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啊，还是因为人家服务态度好，你不信啊，你亲自去两家店转转就知道了。”
陆蓁蓁道谢，两家店离得不远，比起苏氏绣坊的恢宏大气，生如夏花看起来明显没那么气派，可是自家店门口门可罗雀，人家店人来人往。
她心里觉得奇怪，提着手里的袋子进了苏氏绣坊，准备问问什么情况。
然而进门以后，店里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没有一点要上前来服务的意思。
那也没关系，陆蓁蓁走到店里一楼挂着的几幅绣作上看，又上手摸摸这是什么材料。
“喂，那边那个女的，别上手摸商品！摸脏了你赔吗？！”前台聊天的两个服务员像是看到了，尖声道。
陆蓁蓁吓一跳，缩回了手，她看到右下角绣着“姚玲”二字，眸子沉了下来：“为什么要给绣作底下绣自己的名字？”
这样不是极大地破坏了绣作的美感？谁干的这种事？
一个服务员晃悠悠走了过来，好像是在用鼻孔看人，盛气凌人道：“这是我们姚玲女士的作品，绣她的名字怎么了？你是来定制的？”
“可这是商品！又不是需要署名参赛的作品！”陆蓁蓁有点生气：“还有，不是定制就不能进你们家店了？”
服务员看面前的女人生起气来也温言软语，没什么威胁力的样子，跋扈的气焰更盛：“买不起就滚蛋，别到我们店里来指手画脚，这里任何一幅作品卖了你都赔不起！”
陆蓁蓁：“……”
陆蓁蓁正要再说，就看见门口另一个服务员突然眉开眼笑就迎上了什么人：“李小姐，您来了！”
一个穿着某奢侈品牌高定，挎着LV包包的年轻女人走进店里，立刻有人上去端茶送水，极尽狗腿之意。
“没事就出去，看上什么了前台结账。”服务员冷着脸丢下一句话，然后眉开眼笑地跟了过去，变脸速度之快让陆蓁蓁直呼好家伙。
好了，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苏氏绣坊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了。
就这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态度，谁愿意来第二次？
估计整个绣坊都靠着那一批“固定客源”吃饭，所以每年交到总店来的销售额都勉强还看得过去。
可不是嘛，只要伺候好了这些挥手就是几十几百万的客户，还管其他小客户什么！
这下也不用去隔壁看了，陆蓁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准备等这单子完了以后，找这个分店的负责人好好谈谈。
绣坊原本是她奶奶苏老夫人一手创办的，就因为陆家最近几年忙的焦头烂额，除了总店，其他分店都没怎么关注过。
现在居然成了这样！
等那个李小姐走了以后，服务员们重新散开，刚刚那个服务员狐疑道：“你怎么还没走？还坐下了？”
陆蓁蓁很想学着她盛气凌人地说：“把你们经理叫来！”
性格使然，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和和气气的：“店里的负责人是谁，我想跟她谈谈。”
“你找我们经理干嘛？”不知道为什么，服务员心里一凉：“她平常很忙，哪有时间跟你谈，你到底有什么事？”
这边的纠纷终于引起了后边人的注意，休息室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推门出来，闻言道：“我是苏氏绣坊的负责人，姚玲，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找我？”
“你是姚玲？”这是那个圈内著名的绣娘？
陆蓁蓁看到她做着精致美甲平滑娇嫩的手，觉得事情有古怪。
一个资深绣娘，就算手上没有夸张的茧子，那也不该这么嫩，而且她还做了美甲！
每天和针线打交道，做了美甲特别不方便，姚玲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您是？”姚玲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气质温软沉静，长得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记住的漂亮，尤其是一双如水的眸，穿着打扮都不凡，身上的衣服是她没见过的小众品牌……
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了？
陆蓁蓁没说自己名字，只道：“我是来交单子的。”
“新人？以前没在坊里见过你啊。”原来是新来的绣娘，不知道为什么，姚玲下意识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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