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怪不得我是恶毒女配。
宋云卿面色不好,却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陆先生因为你有着很严重的心理缺陷。」
笑死,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一样。
「他收集了很多关于你的东西,用过的草稿纸,丢掉的笔……」
哦,怪不得我的东西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丢失。
果然是陆泽燃啊。
许是见我的脸色一直没什么变化,宋云卿抿了抿唇。
「你拒绝他的那三年让他受了很大的折磨,到如今已经产生了很大的问题。」
「哦。」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彻底招惹到了宋云卿。
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怒意。
「鹿小姐知道他为什么会营养不良吗?」
我不耻下问:「哦?为什么呢?」
「……因为你喜欢糖醋鱼他便吃了三年的糖醋鱼,你买过的蛋糕他会连着吃一个月,你去过的餐厅,点过的菜谱,都会是他机械重复的路。」
「大概他以为这样会离你近些,可鹿小姐……」
宋云卿的眸子幽深,意有所指。
「你爱的任何东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是陆先生痛苦的根源。」
包括你。
后面的未尽之言我听懂了。
但是……
「关我屁事!」
我瞅着面前义正言辞的女人。
「那饭菜是我塞在他嘴里面的?他在自我感动,你在旁边瞎起劲干什么?」
我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愿意热脸贴个冷屁股你自个去,来我这一顿逼逼叨叨干什么?」
宋云卿被气得面色微红,瞪着我。
但大概这样的天之骄子万人迷,还没有遇到我这样流氓又无赖的人。
是以气得火都快从眼睛里面喷出来了,还是憋不出什么脏话。
我没什么心思继续和这个诡异的老妖婆耗。
路过她的时候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宋医生执着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好意思夺人之美不是,毕竟……」
「我也不想被他搞得家破人亡啊。」
距离挨得近,我没有错过宋云卿在某一瞬间骤然缩紧的瞳孔。
那照片上的女人的确是她。
垂下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指腹后,我死去的好奇心第一次旺盛到了极致。
烈阳高照,宋云卿身上却始终冰冰冷冷的。
第一次在医院和她握手时也是这样。
骨感冰冷的触感带着几分非人的诡异。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重新回到照相馆,我都还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一时之间又有些好笑。
明明一部传统标配的霸总虐文,怎么到头来变成都市灵异了呢?
「大梦!」
一道爽朗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看去,便见被晒得黝黑的洛秋兴奋地朝着我招手。
他是这家照相馆的老板,常年跑在外面摄影。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
作为我为数不多的发小,陆泽燃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心下思量着,面上挂着笑。
「洛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嗐,也才刚到,我的单反出了点问题,就先过来这边看看了。」
洛秋笑得爽朗。
「你呢,这个万年老宅怎么来我这儿了?」
「来修张照片。」
这话才落,一个工作人员便将修复好的照片递了过来。
我接过第一时间便去看那原先污了的角落。
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瘦弱得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看着镜头这边。
人群密集地来往着,只露出一点点身影的孩子并不显眼。
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孩,心脏不知为何抽搐紧缩得厉害。
洛秋也凑了过来,他「咦」了一声。
「这不是小可怜陆泽燃吗?」
我呼吸猛地一窒,转头看向洛秋。
因为震惊连着嗓子都是哑的。
「……你说什么?」
「陆泽燃啊。」
洛秋有些不解地指了指角落的那个孩子。
「当年你不是还把这小孩领回家了吗?还因为这跟白瑞大吵了一架。」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洛秋眯着眼笑。
「那时白瑞可生气了,那家伙不是天天吵着以后要娶你做新娘吗?」
「结果看你对一个小乞丐上心得不得了,暗戳戳地吃醋。」
「还把小孩给推进泳池里,如果不是救得及时,陆泽燃早没命了。」
洛秋叹了一口气。
「当时白瑞还死不承认,被你大吼了一顿后委屈得好几天都焉哒哒的。」
洛秋每说一个字,我胸腔里面气息便少上一分。
心脏却还在尽职尽责的鼓噪着,甚至越来越快。
我动了动僵直发麻的手指,愣愣的问:
「我……很久以前认识陆泽燃?」
洛秋迷茫了一瞬。
「啊?大梦你是不是宅傻了呀。」
「小时候你就把陆泽燃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你不记得了?怎么可能。」
我猛地喘息了一口气。
一些零碎的画面像是带着雪花的老旧电视机一样断断续续地浮现。
一会是躲在垃圾堆旁边小心翼翼看着我的小孩。
一会又是穿着校服的少年红着眼眶绝望死寂的模样。
那……是陆泽燃?
我弓着腰背后退了一步,急促喘息着的时候手脚开始发重无力。
旁边洛秋着急的话似乎在逐渐远去。
脑子里面与现实相隔的那一层模糊感一点点加厚。
似乎在触碰到真相的那一瞬间,我的病便忽然加重了。
而且那些画面像是流沙一样,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我狠狠咬住了舌尖,剧痛刺激了昏沉的大脑。
咽下满嘴的血腥气之后,我偏头看着旁边着急扶着我的洛秋。
「你……一直记着陆泽燃?」
洛秋着急的样子一顿,奇怪地回道:
「就你那小尾巴,谁会把他忘记啊?」
他扶着我在旁边坐下,担忧道:
「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医院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
正想要再开口的时候,树在老派照相馆正中央那,用来装饰的钟摆忽然敲出了三道声响。
我和洛秋都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
到正午十二点了。
我急匆匆地收回视线,又问洛秋。
「当年陆泽燃为什么会被我带回去?」
「嗯?」回过头的洛秋疑惑:「什么当年?」
我心中一惊,猛地捏紧了手中的照片。
「你不是说我小时候就认识陆泽燃了吗?」
「陆泽燃?」洛秋挠了挠头。
「你那个男朋友不是京都陆家的吗?你们小时候怎么可能会认识?」
我瞪大眼睛,心跳如雷,猛地靠近洛秋。
「你不记得你刚刚说的话了?」
「啊?大梦你不是刚刚才进来吗?我和你说啥了?」
洛秋想要伸手摸我的脑袋,但中途不知为何又停住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脸色好差啊。」
能不差吗?
那钟像是把这人的脑子都敲没了一样。
等等!
钟?!
我猛地看向躲在阴影里面的那台钟表。
古典精致的东西老旧而漂亮,下垂的钟摆左右摇晃着。
似乎在敲响的那一瞬间,我身体上的沉重便像是潮水一般褪了去。
仿佛某种桎梏突然被冲破一样。
那台钟表我认识。
当初洛秋开店时从一个拍卖场买下来的古董货。
我记得举办那场拍卖会背后的主人,似乎……是陆家。
洛秋这店三年前开的。
这就说明,陆泽燃在三年前就筹划着今天了。
我盯着那钟表出了神,甚至都忘了舌尖上的痛。
钟表会代表着什么呢?
时间?
还是……
轮回到某一个点的时候所有超出意外的事情都会回归正规?
那让事情偏轨的会是什么呢?
我脑子一阵嗡鸣,被洛秋摇回神之后愣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