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深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语气淡然道:“你说是吗?李律师。”
随着话落,李律师额上留下心虚的汗水,睁开微醺的眼,讪笑道:“这不是霍律师吗?真巧在这碰见了您。”
霍景深危险地眯起眼:“装醉欺负小姑娘,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言外之意面前的人似乎是还做了什么龌龊事。
李律师低下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抬眼却满是巴结:“是我喝醉一时鬼迷心窍,我这就道歉。”
说着,他便对夏苒苒弯腰鞠了个躬:“对不起,小夏是我错了。”
夏苒苒微醺着脸,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要是不知道霍景深在为她撑腰,就真成傻子了。
想着,她冷漠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见状,金晖的众人也纷纷跟霍景深提了告辞,溜之大吉。
他们的地位远不及霍景深,生怕说错话被他盯上。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夏苒苒与霍景深两人。
沉默片刻,夏苒苒率先开了口:“谢谢。”
这次居然连‘小叔’都没喊。
霍景深见状也只能无奈苦笑,顺便提点了句:“以后你在金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夏苒苒霎时沉下脸:“连你也觉得我应该忍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景深难得解释,“只是你才刚进去,应该采取更妥善的处理方式,这样只会让你暴露在大众视线从而被孤立。”
夏苒苒再次强调:“我只想要个正义。”
霍景深沉默,以前他也曾天真的抱有这种想法。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转移了话题:“怎么没见宋先生来接你?”
霍景深私心的称呼夏苒苒的丈夫为‘宋先生’。
似乎这样就能撇清他们已婚的事实。
但很显然,夏苒苒并不在意。
她甚至冷下脸,后退一步:“抱歉,我要回去了。”
霍景深露出不赞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
夏苒苒面无表情地拒绝:“不麻烦你了,我让宋……我自己能回去。”
她像是准备说出个名字,却最终又将话咽了回去。
霍景深心存疑惑,她准备喊谁的名字?
是宋时景吗?
那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喊出来,反而像有什么顾虑。
霍景深眸光微闪:“我送你回去,你不想夏师兄担心吧?”
随着话落,夏苒苒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霍景深一个堂堂金牌律师,居然威胁她?
但他确实抓到了她的死穴,她并不想让夏父担心工作上的事。
默了瞬,夏苒苒不情不愿地点头。
霍景深眼里有着稍纵即逝的笑意。
他叮嘱了句:“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说着,他便离开了原地。
不过一会,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路边。
夏苒苒认出熟悉的车牌号,没等霍景深降下车窗,她便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
霍景深瞥见她的动作,无声地笑了下。
车子重新启动,两人相顾无言。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海城的街上依旧灯火通明,路边还有不少小贩做生意。
霍景深看似随意的找了个话题:“我能问问,你跟宋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吗?”
闻言,夏苒苒有一刹那愣神,随即嗤笑出声:“没想到小叔也有颗八卦的心。”
霍景深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我只是担心你。”
夏苒苒最讨厌他说这句话,咬牙连珠炮似的回答:“他是我学长,我们久别重逢,日久生情最后到结婚,这样说,你该放心了?”
话音刚落,气氛徒然变得尴尬起来。
霍景深敛下神色,语气没变:“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你该懂。”
夏苒苒想都没想拒绝:“这不用你操心。”
霍景深下颌线倏然绷紧,手上青筋乍现。
默了瞬,他倏地叹口气:“我只想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夏苒苒兀自冷笑。
“真的不打算来万泰?”霍景深还是问出了口。
夏苒苒攥着指尖强调:“我能靠自己。”
霍景深耐着性子劝说:“可过了今天,你在金晖的处境算不上好。”
“那不关你的事。”
眼看说服不了她,霍景深唯有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夏家楼下,他都没再开口。
夏苒苒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霍景深降下车窗,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嗯,上去吧。”
他以为夏苒苒上楼,拿出一根烟正打算点燃。
谁知,她忽而凑上前,面露认真:“霍景深,我希望你能认清一个事实,我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夏苒苒了,不需要你护着我。”
还等霍景深反应过来,她又继续说:“同样,我对你也没了别的感情。”
回去的路上。
霍景深脑海中夏苒苒的‘我对你也没有别的感情’与三年前‘霍景深我喜欢你’不停交织在一起。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用力到发白,心莫名空了一块。
‘刺啦——’
他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
而后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凌晨昏黄的路灯下,唯有白色烟雾消逝在风中。
接下来几天,就算霍景深不故意探听夏苒苒的消息,有关于她的传闻也愈发强烈。
比如她又胜诉了几桩案件,又比如她公开跟抢案子的前辈对垒……诸如此类。
听到传闻的霍景深无奈笑笑,看来无论去哪,夏苒苒确实能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他却无端地感到落寞。
这天,陈钰劳动纠纷的案子开庭。
法庭上,法官庄严而又严肃地坐在高背椅上,周围观众席上也站满了人。
霍景深身穿黑色西装,有条不紊的进行阐述:“我方认为原告纪先生有造假的嫌疑。”
“纪先生提交上来X光片上有一个问题,亚洲男性的胫骨点高占比身高平均25.79%,由医学专业人推断,纪先生的身高应该有170以下。”
“但据我现在目测,纪先生有175以上,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原告造假病例。”
对面的夏苒苒怔了会,似乎没想到他会从这方面下手。
但很快,她便回神冷静应对:“请对方律师不要以毫无科学依据的数据,仅仅通过一张x光片就胡乱下定论,这根本不是来自权威机构的判断。”
“且我方诊断书上写明的是骨折,对方律师阐述的理由与我当事人的身高并无关系。”
霍景深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然而说出的话却有些点咄咄逼人的冷酷。
“那么,请对方律师仔细看下我方提交的第二份证据。”
夏苒苒紧抿着唇,翻开手边上的文件查看。
“这是我方在医院两家医院调取的监控截图,我想问的是纪先生受了伤怎么会在两家医院同时拿到证明?”
夏苒苒深吸口气,深刻体验到霍景深的难缠。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这上面只有上午的时间,完全不能作为论据。”
霍景深看向她,黑眸深邃:“但问题是,这天原告的主治医生在休假,那么请问他是如何拿到骨折的诊断证明?”
夏苒苒不服输的瞪了回去,她还没来得及继续阐述。
身后的当事人纪丞绷不住解释了句:“那是我去另找时间补办的,不能当做证据。”
夏苒苒顿时咯噔一下,临时补办的病假法律上根本不会承认!
这就等同于骗病假!
果不其然,随着纪丞话落,霍景深无声地牵起唇角:“法官大人,可以宣判了。”
最后,这场博弈最终以夏苒苒放败诉落下帷幕。
哪怕对这个结果有所准备,但夏苒苒还是充满了不甘心。
她已经连续两次在霍景深身上碰壁了。
然而他却宛如一座大山,不管是律法还是感情,她都无法撼动。
夏苒苒咬着唇,感到一股深深地挫败。
她收拾了下手中的卷宗,便出了法院。
外头艳阳高照,却暖不到她心里一丝一毫。
夏苒苒长舒了口气,迅速调整了下心态。
这时,身后传来霍景深低沉的嗓音:“小苒,我记得夏师兄的生日快到了,能请你帮我做一下参考吗?”
夏苒苒稍怔,做什么参考?
随即她回过味来,神色微变。
槽糕!她这段时间太忙,竟忘了夏父的生日就在两天后。
如不是霍景深骤然提出这件事,她恐怕真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夏苒苒抿了抿唇,她并不想因为工作少了陪伴家人的机会。
小时候她已经尝过这种滋味了。
想到这,夏苒苒掀眸看向霍景深,垂眸答应:“可以。”
正巧她也能顺便给夏父挑挑礼物。
既然两人都没什么意见,霍景深当机立断:“我去开车。”
夏苒苒点点头,恍惚间记忆回到几天前,霍景深出来帮自己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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