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温雅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眼神闪烁,起身就往外走。
陈知秋一急,一只手抓住了她:“不许走,你说清楚。”
温雅忽然疯了一般的要挣开她的手:“你放开我!是你害的靳以墨,就是你!”
挣扎中,温雅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桌子磕了上去,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陈知秋一惊,正要去扶她,一个熟悉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陈知秋,你在干什么!”
陆骁言推开店门,从地上小心扶起温雅:“你没事吧?”
温雅顺势躲进他怀里,一个劲地摇头:“阿赢,你救我,陈知秋她想让我跟你说谎,告诉你靳以墨不是她害的,我不肯,她就对我动手!”
陈知秋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温雅这样,当面就颠倒黑白的女人。
她直直站着,冷冷看着温雅:“我没有说过,也没有对她动手,你不信,我们可以直接查监控。”
温雅埋在陆骁言胸前的脸表情一僵,正心慌时。
“够了!”陆骁言一声重喝。
他不耐而厌烦的看着陈知秋:“温雅的精神状态这么差,她能像你一样谎话连篇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陈知秋一样了,她究竟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心机,这么让人反感?
整个世界似乎暗了下来。
陈知秋有无数话可以反驳,却只能在他的眼神里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苍白的回了句:“我没有说谎……”
从来没有。
她的眼神太过破碎,陆骁言有一瞬几乎又要相信了她,可随即温雅突然晕了过去。
“闭嘴!”陆骁言冷冷打断了她。
漠然看了她一眼,他将已经晕过去的温雅抱起来,离开前,他突然顿住脚步。
偏头看着陈知秋,一字一句的说:“陈知秋,我真后悔曾经爱过你这样的女人。”
这话好似一把最锋利的刀,直直插入陈知秋的心脏。
猝不及防的痛之后,才是剜心的疼。
陈知秋睁大了眼,愣在那里,一瞬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有视线里陆骁言决绝的背影。
他——后悔爱过自己?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她才发现,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眼眶聚集。
眼睛一眨,便直直坠下。
陈知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房子还是一如以往的寂静空荡。
突然,她视线一凝,只见床头那对泥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陈知秋定定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个苦笑。
她无力地坐回床上,心里也像是终于被人掏空了。
“叮叮叮……”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是舅妈。
她心里忽然无比沉重起来,很疲惫,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
接通电话,那头舅妈唐红尖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陈知秋,你表弟病了,你赶紧给我打十万!”
十万!
她哪来这么多钱!
从前唐红编个理由几千几千的要就算了,现在居然诅咒自己儿子,开口就是十万。
陈知秋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像塞了一团火,烧得难受:“我哪有这么多钱!”
电话那头声音陡然拔高:“你找陆骁言要啊!不行你把房子卖了,女孩子住那么好的房子有什么用!”
“房子不是我的,我跟陆骁言闹翻了也借不到钱。”
陈知秋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而压抑,像濒临死亡的蝉。
就算唐红贪婪无耻,对她刻薄无情,她也总是尽力满足唐红的要求。
只因为,这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可这唯一的亲人,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钱袋子而已。
“没用的东西!你这是让他白睡了这么多年,连十万都拿不到……”如毒箭的语言湮灭了最后一声蝉鸣。
陈知秋骤然赤红了眼眶:“够了!我求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狠狠挂断了电话,她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无力的依靠着床脚坐下,她吸了吸鼻子,不肯让眼泪落下。
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耳边嗡嗡地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吵闹,可是又什么都听不清。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透过镜子隐隐看见自己的模样。
消瘦,疲惫,像是这暗夜里的游魂。
她想好好睡一觉,可拿起药瓶,却发现里面所剩无几,将剩下的药囫囵塞进嘴里咽下。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又一次沉入那个黑暗的梦魇。
翌日。
陈知秋到医院的找赵立,想要再开一些药。
赵立看着她,不敢置信:“倾城,我上次给你的是三个月的药量,怎么会一个月就吃完了?”
陈知秋语气如常:“之前的药洒了,吃不了了。”
赵立显然不信这样的说辞,不肯开药了:“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这样下去不行的,你有和陆骁言说过你的状况吗?”
陈知秋沉默了一下。
突然说:“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听我说过话了……”
平淡的语气,透露出的巨大信息量让赵立的眉头蹙成一团。
他抵着额头,想了许久,才认真说:“倾城,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去精神科看医生了。”
赵立的话一下点醒了陈知秋。
她意识到,她好像真的病了,不是身体,是心里。
精神科。
陈知秋从诊疗室走出来,医生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宋小姐,你这是典型的创伤后遗症,普通人像你这样早就崩溃失常了。但是伤口不管只会溃烂,你必须得治疗了。”
陈知秋靠在墙上,无助的抱着双臂。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孤独,却找不到一个安慰她的人。
精神科的走廊很安静,靠里的病房开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