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倾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谢不倾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谢不倾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明棠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明棠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明棠,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谢不倾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明棠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谢不倾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明棠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谢不倾少年时的那句:“未苒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明棠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明棠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京中已有流言……”
明棠一怔,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亲自去,将驸马给本宫请回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明棠抬眼看去,正对上谢不倾冰冷的目光。
谢不倾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饮的明棠。
天幕黑沉,细雨绵绵。
只有她面前一盏灯烛摇曳,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神色有些苍白,似乎很是疲倦,却又强撑着像在等谁。
原本碎掉一只的酒杯,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她对面。
谢不倾带着一身湿润寒气走进门,却闻到空气中那股独属寺庙的檀香味,脸色越发冰寒。
他厌恶开口:“怎么,公主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两天?”
这话犹如利刃,毫不客气扎进明棠心里,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久久看着谢不倾锋利眉眼没说话。
谢不倾难得见她无声的模样,心里蔓起一点烦躁。
就在他要开口时,明棠开了口。
“自今日起,驸马须与本宫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她声音平静,所说之话在谢不倾听来却异常刺耳。
谢不倾神色陡然一厉,却听明棠下一句:“三月为期,你做得到,本宫赐你和离。”第6章
一句高高在上的‘赐他和离’,让谢不倾猛然一怔,随即脸色难看无比!
他死死盯着明棠,她那平静的神色让谢不倾胸口翻涌的情绪都化作愤怒。
“如此,多谢公主。”
他双手交握,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明棠心中刺痛,攥紧了手中酒杯。
隔着雨幕,两人久久对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宫人。
他尖利的声音穿透雨幕:“长公主,陈将军兵败,前线告急!”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明棠陡然冷肃的脸色。
“准备马车,回宫。”
……
当夜,御书房内吵翻了天。
“陛下,陈将军战死,闻将军远在南境,余下将领只怕难以抗衡北疆……”
“不若派使者求和……”
“不可!北疆兵马直下中原,岂是求和就能停止战事?”
殿门紧闭,明棠听着耳边吵闹,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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