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得令后,正要带温思遇出去。
温思遇却出声:“我自己会走。”
踏出书房,她跪在雪地之上。
夜里寒风肆意,飘雪不止。
而温思遇却浑身滚烫,她死死地咬着舌,用疼痛麻痹自己,直至嘴里全是鲜血。
冰热交加让她逐渐神志不清,她不明白,为何曾经那样温暖的人,如今却这般无情……
屋檐上,御前侍卫顾陵川看到这一幕,想要落下救温思遇。
温思遇见此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出现。
陵川是阿哥私下派来保护自己的,江叙根本不知他的存在,不能再惹祸端。
两个时辰后。
星光稀微,天色越渐黑沉,大雪磅礴。
心腹冷云将书房的门打开,带着江叙走出庭院。
此时温思遇药效已过,一张脸冻得没有半丝血色,整个人如同漂泊芦苇。
“你可知错?”江叙冷声问。
温思遇眼底泛红,染血的唇苍白干裂,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落雪,狼狈不已。
鲜血从唇边流出,她不甘地问:“有什么错?”
江叙一愣,随即嗤笑:“不知羞耻!”
……
那夜过后,温思遇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整日里昏昏沉沉。
她居住的竹林小院,被风雪包裹着,格外沉寂。
过了几日,就听到院外传来迎娶侧妃的喜乐之声。
温思遇躺在病榻之上,听着外面的喜意,眼底一派空洞。
夜晚。
一婢女匆匆赶来:“公主,王爷有请。”
温思遇不做多想,拖着病体披上外袍问:“王爷找我何事?”
“公主去了,就知晓了。”
婢女说完,往前带路。
……
温思遇回去后,一夜未眠。
她尤记初见江叙时他温文尔雅的模样,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天色没亮。
温思遇便起身,照常给江叙熬药。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治疗江叙眼疾的药方,也试过不少。
可不知为何江叙眼睛一直没有起色。
她好想江叙早日恢复清明,这样他会不会变回以前温柔的模样?
将药熬好,天色大亮后。
温思遇才将其端去江叙的书房。
书房内。
江叙正批改着奏疏,听着忽来的脚步声,不觉诧异。
三年不能视物,不用身边侍从开口,他就能识出温思遇,只有她会这般小心翼翼,三年如一日来找骂。
只是没想到发生昨晚的事,她还敢来!
江叙不耐烦的神色清晰地落入温思遇的眼中,她垂眸,仿佛没有看到。
将熬好的药放到案台,又去把敞开的窗关好,对一旁侍从道。
“天冷了,你们伺候王爷上心些。”
侍从还没回答。
江叙却冷笑一声:“假惺惺三年,不累吗?!”
温思遇身子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王爷,喝药吧。”她娴熟地端了药,拿起汤匙放向江叙嘴边。
然下一刻江叙却忽然抬手将其一把打翻,“又想毒害本王?!”
冒着热气的汤药瞬间泼在了温思遇的身上,烫得她浑身一抖,连退数步。
碗碎了一地,屋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气。
侍从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早习以为常。
温思遇忍着灼伤的痛,蹲下默默收拾着残渣碎片:“这药太医检查过,你是臣妾夫君,臣妾怎会害你?”
这些话,温思遇已经说了无数次,可江叙从来就不信。
江叙讽刺:“本王何时有妻?你不过是南阳国公主。”
听闻此话,温思遇本就死寂的双眸更加空洞。
许久没听到她的动静,江叙不耐烦:“给本王磨墨。”
他虽不喜温思遇却习惯她在旁伺候,想如何欺负便如何欺负。
从上午到下午,江叙批改着奏疏,温思遇便在一旁陪着。
她发现江叙虽然脾气不好,但处理公事却雷霆手段,绝不拖沓,难怪他双目不能视,却还能稳坐摄政王宝座。
江叙处理完奏疏,没有管她,去往卧房休息。
温思遇将凌乱的桌子整理好,害怕他路上摔倒,紧跟而去。
江叙也不管她,躺在卧榻,很快阖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