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阵阵，街灯昏黄。

林之诺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的苏语芊，目带愠色：“你为了让我和顾初霁离婚，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苏语芊慢条斯理地理着长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林之诺皱眉，捏紧了手机。

这个女人还是从前一样，私下里一丝掩盖都没有。

不等林之诺再表态，苏语芊又道：“看到照片后你还不明白吗？阿远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不然怎么会把你的隐私告诉我，林之诺，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这话如同寒冰将林之诺全身的血液凝固起来。

看着她越渐苍白的脸，苏语芊做出一副善良模样：“不过我们曾经毕竟是闺蜜，我也不想让你和伯父颜面尽失，可如果你还是死缠着阿远，我可不保证照片会外露到哪儿去。”

林之诺抑着沉重呼吸：“苏语芊，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闻言，苏语芊愣住。

林之诺抬起手，手机中正是录音界面。

她冷声道：“我不管照片外露到哪儿，因为在这儿我有更重要的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在苏语芊惊愕的目光下，林之诺转身离去。

走到酒店外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林之诺正打算深吸口气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值班护士打来的。

她眸光一暗，心底掠过丝不安。

刚按下接听键，护士哽咽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乔姐，你快回医院吧，又一个病人走了……”

听到这儿，林之诺心颤了颤，半晌才压下眼眶和喉间的酸涩。

她赶回医院时，只看见昨天那个老人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垂泪。

面对这句提问，顾初霁始终没有回应。

林之诺扯出个怅然的笑容：“我妈妈和我一样是位护士，可我八岁那年，她被查出晚期胃癌。”

“妈妈虽然是护士，但也很怕疼，爸爸知道她怕，所以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治疗的那段时间，妈妈从没说过疼，爸爸也总是变着法的逗她笑，可只有我知道，妈妈嘴上的伤口是因为忍痛时咬的，爸爸通红的眼睛是因为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的……”

她顿了顿，泪水涌出眼眶：“妈妈为我和爸爸坚持了三个月，临走前让爸爸再给我找个妈妈，可向来听她话的爸爸却没有再娶，他说人这一辈子，爱一个人就足够了。”

听着林之诺话里的哭腔，顾初霁的心像被什么被扯着似的痛了起来。

林之诺无力叹了口气：“因为亲眼见证过这样真挚永恒的爱，我才有勇气留在你身边，因为我觉得，有一天我们也能拥有他们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

泪水刚划过苍白的脸便被她拂去：“来到海市前，我一直把你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可比往常更多的生离死别让我明白，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这话像风卷起顾初霁心底的海浪。

他握紧了手机，想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八年同窗、六年夫妻，他自以为很了解林之诺，可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关心过她。

电话不知何时被挂断，从头到尾，顾初霁没说一句话。

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他恍然发现，已经快入冬了。

等今年过去，就是林之诺嫁给他的第七个年头。

他好像真的忘了该如何当一个好丈夫、好女婿……

良久，顾初霁重新拿起手机给林之诺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

没多久，林之诺的短信回了过来。

——你唯一对不起我的就是不该把当年的照片给苏语芊，这段婚姻，我只是输给了人心，而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