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纪渝薇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陆寒洲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纪渝薇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寒洲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纪渝薇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寒洲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纪渝薇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陆寒洲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纪渝薇辗转难眠。
脑海里陆寒洲和吴英玉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纪渝薇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陆寒洲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陆寒洲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寒洲!”
纪渝薇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陆寒洲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纪渝薇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他像是铁了心不信纪渝薇,不想多见她一眼。
一大早,纪渝薇就被妇联主任叫到办公室。
进门后,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纪同志,按理说我不该掺和你跟寒洲夫妻之间的事儿,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撇开你经常在家属院大吵大闹不说,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
纪渝薇脸色微变,对方指的俨然是她和杨虎的事。
上辈子自己也被主任谈过话,只是没说几句就跟她吵了起来,不仅没解开误会,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语。
想到这些,纪渝薇连忙辩解:“主任,我跟杨虎一点关系都没……”
“你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名声都已经坏成那样了,能是一两句说的清的?”
主任不耐打断,神情严肃:“寒洲经常执行任务,一旦在任务中因为你的事分心,你知道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吗?不只寒洲的命,还有老百姓的命!”
听到这儿,纪渝薇的心被锥子扎了似的疼,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不说话,主任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扔了过去,字里行间多了压迫和警告:“你回去后好好反思,如果再有下次,要么你签了字自己走,要么我以破坏军民和谐为由,强制送你离开。”
纪渝薇收紧手,狼狈又惭愧。
许久,她收起报告,深吸口气:“主任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主任这才点点头。
天渐黑。
蜂窝煤烧的通红,纪渝薇坐在炉子前出神,心绪沉重。
尽管她重生后已经努力改变,但她和陆寒洲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差。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无力和迷惘在心里交织,让她倍感疲惫。
踌躇间,门忽然被推开。
陆寒洲回来了。
没等她开口,便见他将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个月的津贴。”
纪渝薇愣了愣,想起陆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便说:“要不改天把钱给爹妈寄去吧,他们在家也不容易。”
然好心却惹来陆寒洲一顿呛白:“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打爹妈的主意。”
纪渝薇瞬间刷白,心像被刀子划似的:“我只是……”
“当初你嫁给我时不就是为了我的津贴?还哭着闹着管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