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看着那些鲜血源源不断,争先恐后的从苏宴北心脏处流出来,弄脏了地板,大片大片的红色液体吓坏了她。
那些鲜血缓缓流淌到她裙摆上,浸染着她的衣服,明晃晃的血液好似是在宣扬她的罪恶。
可她也只是想让苏宴北以命偿命而已。
他杀了她的爱人,又逼她给他生孩子,还有以前的种种,岂能让她不恨他?
第一次干这种事,姜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倒不是心疼苏宴北,而是本性良善,易生罪恶感。
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她也不会下如此狠手。
完全是他自找的。
小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姜宛连忙丢掉手术刀,轻颤着身子从地上起来,双腿无力,止不住发软。
她拽过床单,打量了下长度,并不够她爬下楼。
于是姜宛在房间里轻声轻脚的翻衣柜,找寻出备用床单被罩。
四条床单系在一起,差不多够用了。
姜宛轻轻开了窗,往底下瞧了眼,三楼的高度还是挺高的。
她系得床单并不紧,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从空中跌落,爬下楼显然不是个万全之策,危险系数太大了。
白日里,姜宛站在窗边,已经无数次构思过逃跑路线。
姜宛故意把系好的床单从窗户边扔下去,而她自己爬出窗户,沿着墙壁边缘小心翼翼地走到隔壁阳台。
医院外部的建筑墙壁刚好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姜宛身材娇小,加之相隔不远,她很快就翻过护栏,来到隔壁病房。
为了吸引走外面的保镖,姜宛故意发出声响,让苏宴北的下属有所察觉,冲进屋内。
“去找宴医生!”
果然。
苏宴北陷入昏迷,被抬去了手术室。
而陈京也发现她翻窗跑路,连忙指派了几个人去抓她。
..
姜宛慢慢打开房门,外面的保镖都不在了,除去几个亲信送苏宴北上手术室,剩余的应该都去抓她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姜宛趁机就跑。
她没敢坐电梯,从楼梯间下了楼,更没敢从大门离开,而是找到侧门偷偷溜。
她现在身无分文必须回趟家,拿到证件和钱才能彻底离开容城。
外面冷风呼啸,气温很低。
暗色中,姜宛裹紧身上的大衣,用围巾挡住了下半张脸,像是做贼般每走一步就得四处张望。
楼上有人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傅舟在医院里躺了半月,越躺越气。
他要是把姜宛睡了,然后被接连打了两顿也就罢了。
可偏偏他连个嘴都没亲到,就平白无故被往死打,还不是看他没人护着吗?
周祁与都光明正大的强吻姜宛,照样还活得好好的,还真是有人护跟没人护,天差地别啊。
白日里,沈佳人来看他时说漏了一嘴。
沈佳人是先去看过沈滢,然后再来看他的。
说话间愤愤不平,骂姜宛是狐狸精,还在勾引苏三爷。
说什么姜宛怎么也能桃子过敏,就是故意装弱博取同情。
这些话让傅舟得到了一个讯息。
姜宛根本没去帝京!
姜宛又跟苏三爷在一起!
可她明明已经找到了白月光,为什么还要继续跟苏宴北在一起?
这点,傅舟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
他原本只想开窗抽会烟,透透气,却发现了某个‘鬼鬼祟祟’的小家伙。
傅舟在窗框上捻灭了烟头,冲自己助理说:“阿凯,我要出院。”
..
姜宛低头走路,神色匆匆,步伐很快。
昏暗夜色里,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下意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姜宛掀起眼皮随意瞥了眼,男人的样貌极其陌生,很普通的一张脸,可他身上所穿的黑色制服却眼熟至极。
苏宴北的保镖都会穿专属制服,而肩部的衣服上会有编号。
此人正有编号。
姜宛瞬间惊愕慌张,以为眼前男人是来抓她的。
“大哥,你别抓我回去,你可怜可怜我,放我一条生路吧?你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姜宛泪眼涟涟,可怜卖惨。
男人静静盯着她,沉默不语。
好似对她的脸有了兴趣,格外眷恋。
姜宛心中愈发不妙,她该不会要在这失身吧?
应该不会吧?
她是苏宴北的女人,这些保镖应该没胆量碰自己主子的女人吧?
姜宛害怕的后退,故作凶恶,威胁他:“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敢对我起了什么心思,你家主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要命了。
她刚从苏宴北那狼窝出来,怎么又遇上个虎谭?
男人一直都在凝视姜宛的脸,那眼神里的情绪极其复杂晦暗,似有万般感情,难舍难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姜宛真人,她这般活灵活现的在他面前,声音甜美得似清泉,无比悦耳。
却也让他有些恍惚。
脑海之中的片段不断加深。
一幅幅画面奔涌而出,太过混乱,引得他头疼欲裂,随即又汇聚在一起,突然消散。
他心里猛然开始空虚,总感觉自己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很重要。
男人戴在耳畔上的无线耳机突然传出声音,“老大,人进手术室了,是个好机会。”
很快,男人想起自己的正事,从姜宛身上收回了视线。
姜宛愣愣的看着男人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权当跟没看见她似的。
怎么回事?
姜宛甚是奇怪,男人竟然不抓她回去?
他不是苏宴北的保镖吗?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姜宛回头又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好像背影也很熟悉呢。
没时间细想了,姜宛只好先离开这里。
..
手术进行到深夜。
姜宛捅偏了。
没捅在要紧处,捅在心脏边缘。
而且手术刀过于细小,并不致命。
今晚宴许刚好值班,得了消息就立马赶来,连夜给苏宴北做了缝合。
下了手术台,苏宴北被推进高级病房。
麻醉剂的效果早已经过了,可他因为失血有些多,还在处于机体修复状态,仍旧昏睡中。
苏宴北已脱离生命危险,没什么大碍,可姜宛跑了,是大事!
陈京留了几个身手最好的保镖看守苏宴北,而他亲自带人去抓姜宛。
深夜,医院的走廊里非常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病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