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以后,我妈天天念叨着龙沼什么时候来。
我说人家大忙人。
结果龙沼转头加上我妈微信,并诚恳地表示,已经在准备礼物去探望她们了。
我堵在他房间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你这样做对咱俩没好处啊,到时候要散了,我三天不能上桌吃饭。」
龙沼拿衣服穿,顺口问:「对你没好处是这个,那我呢?」
「我妈以后再遇着你会呸一声。」
「……」
「那真可怕。」他笑,手伸进衣袖套上外衣,但表情没看出觉得可怕。
我摊开手:「龙沼,我没跟你说笑啊,总之,你不能去。」
他转身看我:「我要不去我就是个没礼貌、言而无信的混蛋了,尤轻沿,我那天感觉到你妈挺喜欢我的,你觉得我不去真可以?」
我噎了一下。
他又说:「你好好待屋里。」
人越过我,我回头:「你要去哪?」
「公司。」
……
九点三十分左右,我在尝试剪一个刘海,手抖了半天,龙沼忽然打来电话。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接通:「喂?」
那边有点嘈杂,一道半陌生半熟悉的男声传过来:「唉,是你吧?你过来开禾路一趟,龙沼有点醉了。」
我听出来了,这是那天游泳池那哥们,谷伦。
「龙沼居然也会喝醉?」我表示怀疑。
「嗐,别提了。」他啧一声,「那几个老狐狸光跟他倒酒。」
说到这他笑一声,「你不知道周围有些女人看他的眼神,要不是我看着,你男人今晚估计清白不保咯……」
话没说完,突然哒的一声,手机似乎掉落。
「哎我操你打手机干嘛,你快来吧,他现在的眼神好像要灭了我。」
……
我只得套上外衣,出门。
短信在半路发来,地址是开禾路一家酒吧。
——怎么跑去酒吧了?
——带他避难啊。
……酒吧更危险吧大哥?!
我去的时候,龙沼坐沙发上一言不发,看着挺低气压。
我把眼神投向旁边的人:他不是喝醉了?
谷伦说:「是醉了啊,他现在这么安静,不明显吗?」
「……」
我走过去拍拍龙沼的肩:「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谷伦先一步笑着离开:「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龙沼抬起眼睛看我,半晌,点头。
我去拉他的手:「走吧。」
「去哪儿?」
「回去啊,你难不成在这睡?」
他道:「先去民政局。」
我蒙了:「大晚上去那干什么?」
「离婚。」
我下意识就脱口说:「这么突然?」
「你不想离。」他勾唇角,眼底荡着笑。
我被他这一套整得头晕:「啥?」
他一脸认真,点头:「我答应你。」
「……」
见我没说话,他又开口:「你喜欢我。」
我瞪大眼:「荒唐…」
他再次抢先回答:「我也答应你。」
「……」
我简直被气笑了,无言半天,叹一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看在你不清醒的分上,我包容你。」
然后捞起他的手臂。
他也顺势闭上眼。
谷伦送我们回的郁水亭,下车时我跟他道谢,他只冲我眨眨眼。
嗯,很油。
刚进屋,我想招呼张姨煮碗醒酒汤,一下想起她今天请假了,只得把人先扶上楼,扶进卧室。
再下楼去厨房忙活。
端着醒酒汤去龙沼房间时,我让他起来喝,他嗯了一声,然后翻身。
「……」
「记得起来喝啊。」我又嘱咐一声,才起身出去拿换洗衣服进浴室。
但刚淋了几分钟,周遭一下变暗,花洒的水也停住。
一向冷静面对的我,只能庆幸此刻还没擦沐浴露。
手机在房间,我套上睡衣后,只能靠摸黑出去。
中途想去看看龙沼的情况,在他房门口轻喊一声:「龙沼?」
他竟然还能回应我:「嗯?」
「停电了。」我随意吐槽一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龙沼下了床。
我有点急:「不是你下床干嘛,你倒是拿手机开电筒啊!」
他没管,依旧往我这走,然后不负我望地摔坐在地上。
「……」
我只得憋着笑去拉他,但刚弯下身,我的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清晰地听到薄薄睡衣里,小衣后背处断……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是吧。
而龙沼跟没长眼似的,看到我的手,就立马握住,然后轻轻一拉。
「我……你……」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包裹着我,夹杂着少数酒味。
我准备起身,耳垂蓦地被冰凉的指尖触了触。
我一个激灵。
龙沼的手已经绕过我的脖颈,扣住我的后脑勺往他的方向送。
他亲得很慢,抱着我,另一只牵紧我的手,呈五指交扣,我压根动不了,只能被亲着。
耳根子一片都是烫的。
其他的渐渐忘了。
只知道今夜实在太漫长,太魔幻。
以及,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