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殷娆,是殷国,啊不,用我父皇的话来说,是「大殷」有名的草包公主。其实殷国是个弹丸小国,挨着大齐边上,纯粹是个附庸。但父皇说国家已经这么小了,名头就要喊得响亮一点,要叫「大殷」,仿佛这样就能和大齐对标一样。笑死,大齐根本懒得理。...
饶是我这样的草包都很是无语,且不说他的女儿能不能做到这点,就算齐砚被杀了,难道齐国就打不过殷国了吗?
但这信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说明先前的刺杀不是殷国干的,毕竟同样的计策总不可能实施两遍。
我老老实实讲自己没这份胆量,一切全听陛下做主。
齐砚不语,摩挲着那张纸,半晌才道:「殷娆,你希望朕死吗?」
我呆呆摇头。
他笑了,「可若是朕灭了你殷国,杀了你全族上下,你会希望朕死吗?」
我愣了半晌,老实道:「臣妾不知道。」
「自臣妾入宫以来,陛下一直对臣妾很好,且臣妾对陛下在前朝的事迹也略有耳闻,于臣妾而言,陛下是个仁君,该是寿与天齐的。」
他听了像是没听,只缓缓走到我身前勾起我下巴,眼神晦暗不明,「那你的私心呢?希望我死吗?」
他的嗓音淡淡的,却让我莫名想起夜晚的他,呼吸微促,唇间偶尔溢出我的姓名。
「殷娆……」
短短两个字被他说得极尽缠绵。
我似是被他深如幽潭的眼眸蛊惑,情不自禁地答道:「不希望。」
话音刚落,他径直覆上我的唇,待我喘不过气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笑得餍足,「那我会好好活着。」
轻描淡写,又像是许下了一个重要的誓言。
我心里纳闷,这未免太好哄了点,摸了摸微肿的唇,问出了心中已久的疑问:「那陛下对淑贵妃?」
有些僭越了,但我不知为何,就是想问问。
他已坐了回去,将我抱到怀里,毫不在意道:「做戏罢了。」
「可她毕竟为您挡了刀。」
他已经在揉捏我的后颈了,「那又如何?若是挡刀了朕就要心悦此人,宫里曾为朕挡刀的侍卫不下十人,难道朕都要心悦过去吗?」
那倒也是。
随后齐砚便再不谈国事,只是懒懒地靠在我身上,似是良久没有好好歇息了,疲乏得很。
他大概是在下一盘大棋,而如今我算是与他同一战线,至少生死相系,不求帮上什么忙,至少不添乱就好。
因而我就这样被他抱了一个下午,临走之际,他叫住我,问我闺中小字。
「杳杳,」我难得面上发热,「取自『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杳杳,」他咂摸这两个字,满是笑意,「配你很是好听。」
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逃似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齐砚仍是每日去探望梁知意,面上对我也很是冷落,只不过半夜又开始翻窗户,对着我一通好咬。
「杳杳」二字被他念出花儿来了,他还时不时要求我念他的字:「墨之。」
他笑我像张白纸,而他以身代笔,可挥毫泼墨,尽情挥洒。
对此我只有一句话想说:「陛下,多少有点恶心了……」
他咬我后颈一口,「叫我什么?」
我:「……」
「墨之,多少有点恶心了。」
他也不气,吻着我的脸,吃吃地笑。
如此荒唐半月有余,梁知意的身子好了大半,因而齐砚命梁志敏领兵前往殷国。
旨意下发时,我还是不免心有不安,就像一旦开战,我与齐砚之间就会永远隔了层什么屏障。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原是殷国的公主。
而伤病初愈的梁知意在此时找上了我,送来一张字条,「秋风起,战鼓擂。」
我不解其意,但还是见了她。
她身弱蒲柳,眉眼却透着一股坚毅,「娘娘,臣妾有句诗不通,想请教娘娘。」
我:「?」
她接着道:「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娘娘可知其中意?」
我:「不知……」
我自出生起就没有夫子教导,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能识得大字还要多谢带我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