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有时候很成熟,但有时候又幼稚得可以。
段飞的脸色沉了几分,倒是不想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段飞走到魏天面前,垂眸,开口的时候声音放低了许多,“流苏怎么样?”
“什么?”魏天皱了皱眉,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权当听不见。
段飞面色难看,魏天这是在故意为难和羞辱他。
“段飞,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裴爷不是没你不行,流苏也不是没你不行,现在还心心念念把你捧手心里的只有里面那位,你今天问我这话,我不回答你是为你好,非要把裴娜也惹急了,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走了,玩得开心啊……”魏天反手拍上段飞的肩膀,拍了两下之后,笑眯眯抬脚离开。
段飞看着魏天的身影离开,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魏天身影消失,他才又靠回墙边,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进退两难,段飞已经被架到这了,他只是,有点不敢想象,流苏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段飞喝得挺多,原本没想喝太多,但是魏天这么一刺激他,内心就完全崩不住了。
魏天自打一回来,段飞就难受了,两年前魏天就一直总是压他一头,现在回来了,还是。
散场的时候,大家伙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段飞瘫靠在沙发上,醉得不成样了。
裴娜目送着所有人的身影离开,然后将包厢的门关上,一步一步地又走回了沙发旁,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瘫醉在沙发上的段飞。
段飞喝酒时候好像很快乐,但又快乐得很虚假。
似乎是感觉到了裴娜的视线,段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裴娜开了口,“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段飞看着她,笑了笑,“我叫阿冬来接我就行。”
裴娜笑了笑,俯下身子,手撑着沙发扶手,凑近了段飞,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淡淡的暧昧,“要不,今天就不回去了?”
段飞抬眸看她,似笑非笑的,然后抬手搂上了她的侧腰,将脑袋贴在她腰上,“你不怕被你爸打死?我可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上杆子的想把自己送人家床上的。”
裴娜低下头,抬手摸了摸段飞的脑袋,“难道流苏不是这样的吗?”
裴娜摸着他脑袋的动作很温柔,甚至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但是抛出了这个问题,让段飞的酒瞬间就醒了很多。
感觉到段飞搂着她的动作僵了僵,裴娜放开他,退后一步,侧头看着段飞,想要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怎么,说都不让说了?”
也许对段飞来说就是随口一句话,但停在裴娜的耳朵里,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她这亲自送上门的他不要,那流苏呢?明知道碰了会出事的女人,他还不顾一切的碰了,他段飞置她裴娜于何地?
“没完了似吗?”段飞叹气,在桌上翻了翻,翻了瓶矿泉水打开,自顾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将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下去之后,段飞倒是冷静了许多,他抬头看裴娜,伸手又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不叫阿冬了,你送我回去吧,你不是没喝多少嘛。”
裴娜垂眸看他,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没常识吗?酒后不开车。”
段飞笑了笑,“没事,把命放你手里,我挺放心的”,说完这话,段飞撑着沙发扶手起了身,抬手搭上裴娜的肩膀,将人揉着一起离开了包间。
段飞的那句把命放在她手里,多少还是取悦了裴娜的,至少算是段飞的一种服软示弱。
裴娜开车回去的时候,段飞很安静,他一直看着裴娜的侧脸,裴娜在开车,不时也会转头看他,“干嘛一直看着我?”
段飞失笑,手肘撑着车窗,“我就看一看怎么了,你好好开,稳点着。”
裴娜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很放心吗?”
“那也还是要小心啊,把命交代你手里没关系,但交代上酒后开车这事上,多少还是冤枉的。”
裴娜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开着车子。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裴娜扶着段飞下车的,又将他扶上了楼。
阿冬倒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个人的时候,赶紧上前搀扶住了段飞,“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开心吧”,裴娜哼笑,也不知道这回答是真心还是假意。
裴娜亲自将人送到房间,阿冬转身去给段飞倒水,将水倒过来的时候,房间的门却突然在他跟前关上了,阿冬举着水杯站在门口,有些傻眼。
裴娜有时候就是不信邪,段飞对她越是不感兴趣,她就越是对段飞感兴趣。
段飞瘫靠在床上,他能看到裴娜将门关上了,他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裴娜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然后跨坐到了段飞的身上,俯下身子,两个人之间贴得很近很近。
裴娜有时候都看不清楚段飞,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定力好还是定力不好的人,你如果说他定力好吧,明知道流苏不能碰,但他没控制住自己。
你要说他真的定力不好吧,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送上门,意味明显,他却又不为所动。
裴娜一直都想证明些什么,可是越是证明到最后,她自己心里反而越难受,她甚至已经只想去证明段飞只是一个庸俗的男人,下半身动物的男人,这样的话至少自己还有机会,这样的话至少能够说得过去,说得过去段飞为什么会动了不该动的人。
裴娜将段飞转向窗边的脸扳了回来,气息贴近,“段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以前一直不愿意走这条路?”
段飞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喜欢的他的,段飞如果卑鄙一点,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跟她在一起,做裴立群的女婿这条路真的可以便捷很多,但段飞偏不。
段飞就是一次次的在打翻她的想象,当她觉得阴沉自立自强,不想依靠她,铁了心不爱她,非要自己闯出个名堂来的时候,他现在反而又勾搭上她了。
段飞要真的就坚持到底,裴娜还敬佩他,现在这样,以前不搭理,现在却又自己没脸没皮的贴上来,要不是这个人是段飞,裴娜真的完全看不起这样的人。
“下来”,段飞脑袋又偏开,没有多用力的挣脱裴娜扳他脸的手,但是拒绝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段飞一直看着裴娜,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到底能不能把裴娜给睡了?
可是他看了半天,还是发现裴娜跟流苏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连个替身的理由都找不到。
“你确定吗?”裴娜微眯着眼睛看他,好几天了,裴娜已经陪着他玩好几天了。
她不明白段飞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一直处于妥协和不妥协之间,跟你好像很亲密,但是有些事情又始终是抗拒的,这让裴娜心里不太爽。
“段飞,我不想陪你玩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吧?”
“段飞,你他妈混蛋吧……”
裴娜气呼呼摔门出去的时候,阿冬还竖着耳朵在客厅里正襟危坐。
紫打两个人进了房间,阿冬就一直在外面留意着。
转头看到裴娜骂骂咧咧出来,目光对上,又赶紧若无其事别开,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裴娜看阿冬,冷冷看他两眼,到底什么也没说,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直到裴娜真的甩开大厅的门走了,阿冬这才边望着门口的方向边起了身,走向段飞房间的时候,还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确认裴娜不会再去而复返。
阿冬走到段飞房门口,还没敲门,门便打开了,段飞从里面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衣服有些乱,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的时候,还不忘理了理衣服。
“你俩干什么呢?”阿冬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问。
段飞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水,然后转头看阿冬,微微侧了侧头,笑着,“你觉得呢?”
段飞放下水杯,抬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将刚才乱掉的衣服,理得更正了几分,“你觉得就我这样,我俩刚才是上床了还是打架了?”
阿冬赶紧几步走到段飞面前,然后侧头看了看他的脸,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打你了?”
看段飞这模样,再想想裴娜出来时的不痛快,明眼都能看得出来更偏向于第二种。
感受到阿冬手上的力度,段飞呲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微瞪向阿冬,“知道她打我了,你还这么用力压?”
阿冬收回手,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她怎么老是打你?”
阿冬赶紧去给段飞找来了个医药箱,然后准备给他擦点药。
这个世界上动不动就跟段飞动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裴娜了,当然了,其他人是不敢跟段飞动手,敢的又不屑,比如魏天。
“没事”,段飞将阿冬要给他上药的手推开,他其实不是特别疼,心里不舒服才是真的。
“沉哥,你怎么招惹她了?”要是没记错,最近裴娜揍段飞揍得挺勤快的。
段飞哼笑了两声,又倒了一杯水,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喝完之后,才又慢悠悠地开口,“她非得跟我上床,说什么样都行,结果我叫了声流苏,她还不乐意了,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冲往我脸上砸,她要不是个女的,我都不想让她。”
阿冬狠狠翻了个白眼,麻利收了药,然后转身又坐回了沙发,懒得再听段飞说这些了,反正他是分辨不出来,段飞和裴娜谁比谁更作,两个人谁也不放手,谁也不妥协。
你说他俩谈的是感情吧,又像玩过家家似的,你说他俩是在玩过家家吧,动起手来那可都是真刀真枪。
裴娜是在裴立群身边长大的,虽然裴立群一直想给她温馨的环境,但毕竟耳濡目染,她的性格注定温和不了。
当然有时候在裴立群面前还是挺乖顺的,偶尔在段飞面前也是听话的,当然,这都基于段飞让她心里舒服的前提之下,否则的话,她管你是谁,下手绝不留情。
但明知裴娜是这样的性格,段飞又非得招惹她,也不往好里招,还非得时不时惹人生气。
段飞这是妥协,又妥协得不彻底,非得在裴娜面前提流苏,也是脑子被驴踢了。
自然知道心里不好受,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大概就是段飞跟流苏现在这个样子。
都不知道用苦命鸳鸯来形容他们两个人对不对。
流苏回去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她刻意忙到很晚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显得很疲惫,她就是想让自己累一点,这样就可以回来直接洗个澡睡觉了,不想给自己过多的安静时间,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反而情绪更乱。
洗了澡就靠到床上了,现实和想象不一样,她并没有如愿因为疲惫而有困意。
靠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脑子反而越发的清醒了。
今天她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来反应和感受,此刻魏天跟她说的话,反而在脑中里清晰的浮现。
段飞和裴娜好了,后知后觉,流苏才感觉到这话的份量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