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柔握了握瓶身，有点嫌弃，“不是冰镇的。”
向柏凯叮嘱道，“现在天气转凉，入冬也就是这两周的事，你还是少喝冰水为好。”
柳小柔耸耸肩，“我喝冰水习惯了，平时我和向阳、卫昊，还有洁琼和洪毅，我们几个能把冰沙铺子吃到下班。”
向柏凯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向柏凯留意到柳小柔的嘴角边挂着酱汁，他很自然地拿起纸巾，顺势从柳小柔的嘴边轻轻抹了过去。
柳小柔的身体顿了顿，她心跳有点快，却继续装作没事人，吃着小餐盘里的零嘴。
向柏凯开口道，“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和向阳卫昊他们一起出来？吃饭或是逛夜市。”
柳小柔摇头，“不会，向阳平时很忙的。向阳的父亲可能人到中年，也没什么事业心了，好些事都让向阳去做。卫昊每天跟着他前后跑，更没空，现在洁琼又怀孕了，我们根本没时间一起玩。”
柳小柔低着头说道，“我自己也不敢去，特别是夜里，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夜里一个人出行，我还是不太敢。”
向柏凯知道柳小柔所言是为何意，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小柔，也会害怕一个人的夜路，也会害怕孤独。当年，她不要命的从乡下跑出来，虽然最后成功了，可童年的阴影还在。
向柏凯还记得柳小柔说过的话，她说，那晚她舍命奔跑，脚丫跑到血肉模糊，她很害怕被追捕，那种心脏提到嗓子眼，在黑夜里奋死拼命的感觉，是会让人窒息的。
偶尔的时候，柳小柔还会在梦里梦到这些画面，特别是刘婶和杨富贵的两张脸，每次梦到这些，她都会惊醒，一身冷汗。
时间虽然带走了很多不好的经历，但那些痛苦的感受，一直留存在记忆深处。
向柏凯心疼柳小柔，以前他年纪小，无法切身体会柳小柔的难处，现在他经历得多了，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她的坚韧。
向柏凯开口道，“现在你不用怕了，我……”向柏凯顿了顿，“我和向阳陪你一起。”
柳小柔点点头，“当然不怕！”她故意小小声，“你是警察！是能文能武的卧底，应该是别人怕你才对！跟你和向阳出门，我当然不会害怕，再闹的夜市也不怕。”
柳小柔想起道，“但是呢，如果是我和向阳出来，我可能还是要担心一些的，毕竟我得保护向阳。”
向柏凯皱眉，柳小柔随口道，“向阳三杯倒，但他自己死不承认，每次他喝醉，我和卫昊都要遭殃。”
柳小柔故意坏笑，“有一次向阳喝多，吐了卫昊一身，也吐了他自己一身。”
向柏凯笑着，“向阳酒量那么差吗？这么多年了，还没点长进。”
柳小柔耸耸肩，“有空带他练一练，做生意的大老板，哪个不会喝酒的，虽然我很不喜欢酒桌文化。”
向柏凯沉浸在柳小柔的碎碎念之中，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都是些不重要的家长里短，但他很喜欢听。
趁着柳小柔停下嘴的功夫，向柏凯说道，“周末我带着向阳，去你的桃酥店，帮你张罗装修，你让张叔和曹姨在家里休息两天。”
柳小柔点点头，“那我让我妈多做点好吃的给你们带过去，正好，你和向阳可以帮我尝尝新研究的桃酥口味，我妈特意加了料的。”
柳小柔想起道，“对了，周末洪毅也会去，他昨天就和我说了，要来帮忙。”
向柏凯连连点头，“知道了小话痨。”
柳小柔笑得像个小憨包，嘴里还塞着半颗蛋清，“我平时没这么爱说的，只是今天话匣子打开了。”
第753章 你想做什么
柳小柔的漂亮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脸蛋被食物撑得鼓鼓的，但嘴边的那颗小梨涡，还是若隐若现。
向柏凯就快融化在她的笑意之中，这是他近几年来，最放松也最幸福的时刻。
连他自己都很意外，仅仅只是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吃饱饱，听着她碎碎念，竟也会如此放松。
向柏凯不禁开口询问，无知觉的情况下，他的声音都因为她而变得愈加温柔，“小柔，你希望我继续做警察，还是接手周舟的生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柳小柔填饱肚子，她擦了擦嘴角，认真看着向柏凯，“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向柏凯略有困惑，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柳小柔闪着水汪汪的眸光，一语道破，“你之前当交警，接着又被李警官挖走去做卧底，你是为了给母亲翻案，才入了这一行，对吧？”
向柏凯点点头。
柳小柔继续道，“现在，你接手周舟的集团生意，也是因为周舟一个人忙不过来，对吧？”
向柏凯点头。
柳小柔反问，“这两件事，一个是为了母亲，一个是为了家族，那你自己呢？你想做什么？”
柳小柔说道，“我和你的状况不同，我还需要养家，但是你已经财富自由了，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你最喜欢的事，是什么。”
向柏凯险些脱口而出，“和你结婚”这四个字，他硬生生忍了回去，倒不是怕柳小柔不接受，而是这个“梦想”实在太简单粗暴。
向柏凯说道，“那我还真是要好好地想一想。”
向柏凯来了兴致，“那你呢？如果你财富自由的话，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柳小柔想都没想，“继续赚钱，赚更多的钱，好像只有金钱能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
向柏凯大笑出声，“好，那我也努力赚钱。”
柳小柔笑呵呵，她没有深入思虑过这个话题，因为她的身后还有小风和小宝，起码要等两个娃娃上了大学，她才能算是真正的“自由”吧。
而向柏凯口中的“努力赚钱”，意思很简单，他努力赚钱给小柔花，这样，小柔就可以有成倍的安全感。
临近傍晚，姜家的庆功宴正式结束，宾客陆续离场。
向明远和向阳归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家门关合的瞬间，向明远转身冲着向阳怒斥而去，“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当着凌红的面，说你不喜欢姜宝儿？向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向明远抬脚踹翻了面前的穿鞋凳，家佣守在一旁吓得不敢上前。
向阳面不改色，面对老顽固向明远的突然暴怒，他见怪不怪。
向明远在门口来回踱步，伸手指着向阳的脸，手臂都跟着打颤，“你马上去给姜家道歉！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光了！你敢和姜家作对？他们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你，你竟然还嫌弃？向阳！这些年我对你的栽培和教育，都喂狗了是吗！”
向明远气喘吁吁，不过是大发雷霆了几句，这身板就吃不消了。
向明远浑身发抖站不稳，而事实上，让他如此恼火惧怕的原因，是他担忧姜家会为此针对向氏。
向阳无动于衷，转身便要上楼。
向明远气得心口骤疼，他冲着向阳的身影大吼，“我让你去给姜家道歉！给姜宝儿道歉！”
向阳丝毫未理会，他悠哉悠哉朝着楼上而去，甚至，哼起了小曲。
向阳就料到向明远会抽疯，也料到向明远那些无力的命令和说辞，他早都免疫了。
任凭向明远如何发疯，向阳都不会为之动摇。
向阳回了卧房，房门反锁，这几日卫昊都不在，专心陪着怀了身孕的阮洁琼。
向阳直接仰躺在大床上，拿起手机，给柳小柔发了消息，“和我哥玩的开心吗？他是不是吃不惯路边摊？”
柳小柔回复道，“我刚刚听闻，你在庆功宴上和姜宝儿闹了乌龙，发生了什么？”
向阳回复的随意，“没什么，她说她喜欢我，我说我不喜欢她，然后大吵了一架。”
柳小柔：“……”
向阳：“我想搬出去住，我觉得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柳小柔：“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要帮柏凯守住向家吗？你不是说，要把向家的一切，完完整整地交到柏凯的手中？你不想这样做了吗？”
向阳：“没有意义了，我哥说了，他不需要我这样做，而且，他早都从向家脱离出来了。我现在觉得，我忙忙碌碌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柳小柔：“不是这样的，你的初心是好的。只是谁能想到，多年后周舟能把家业做到那么大，碾压了向氏；而谁又能想到，向明远拖垮了曾经辉煌一时的向氏。只是就目前来讲，柏凯的确不需要向氏的任何东西了。”
向阳：“没错，周舟的商业帝国一夜间崛起，向氏却在一夜间衰落，物是人非。”
柳小柔：“周末来我桃酥店，我们聊聊天，柏凯也来，还有洪毅。”
向阳：“好，反正只要你和我哥好好地，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与此同时，朱家小别墅。
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停在别墅门外，搬家工人一趟又一趟，把屋子里的家具和贵重物件往门外搬。
小别墅已经出售，新的房主很快便会入住进来。
朱梦站在院子里张罗个不停，“小心点小心点！那个家具红木的，很贵的，我要存放在仓库里的。哎！那边那个，电脑什么的你们包一下再搬啊，就这么直接抬出来，路上磕碰怎么办！”
袁依菲站在朱梦的身后，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东西，慢慢被腾空。
朱梦转头冲着袁依菲说道，“你和朱晋说了吧，今晚开始就去小公寓住，公寓那边都安排好了，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有。”
袁依菲应声，“嗯，我已经和朱晋说了。”
朱梦说道，“卖房子的钱，我就自己做打算了，反正都是要用在向明远身上的，你不会有想法吧？”
袁依菲说道，“当然不会，房子本来也是您的资产，我没有别的想法。”
朱梦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偷着乐，想当初，这个袁依菲和朱晋结婚，死活都要在房产证上加名字。现在好了，她趁机把房子卖掉，卖房的资金握在手中，若是她袁依菲敢开口惦记她手里的卖房钱，她一个屎盆子就能扣在袁依菲的头上，说袁依菲居心不轨，结婚就是为了图房！
意料之中却也意料之外，袁依菲出奇的乖巧，这让朱梦少了几分成就感。
朱梦还以为，袁依菲会跟她算计这笔卖房资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