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有朝一日你会成为一位很出色的木雕师。深蓝这个名字会被人记住。”明以楠站在阳光下,目光灼灼。
可季遇累了,她太过疲惫,独自躲进了作坊内,徒留明以楠一人站在作坊外。
作坊内的光线不好,她打开了台灯,手握着弧刀开始在为桌上那个半成品雕刻,她放下圆弧刀又持着曲线锯把多余的弧度切去,紧接着又取出锉刀,一刀又一刀,寂静的作坊好像就剩下了雕刻工具碰撞的声音。
灯光下木上的肌理和质感都让她陶醉,空气中漂浮的木屑让她感受到时光的流逝是如此缓慢。
原来她是那么热爱木雕,不能放弃。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才起身为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忽然想起明以楠也在作坊。
这回人跑哪里去了?
她喝了口水,走出作坊,发现明以楠竟然坐在了芒果树下的台阶上,此时夕阳余晖,天空并不透亮,他低着头似乎在做些什么。
季遇缓缓地靠近那个背影,让人感觉心动的背影。
直到到了跟前,季遇才知道明以楠在做些什么。
季遇很是惊讶,就在她在作坊的这段时间,明以楠竟然也快要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木雕作品。
看那模样好像是个小动物?
“你雕刻的是什么?”季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明以楠的背后。
可他仿佛一点也不受惊:“小狐狸。”
季遇这才想起,这个男人有超乎寻常人的听力,早就察觉到她站在身后。
他正在用小号的圆弧刀刻出耳朵的凹槽,不一会儿,小小灵动的耳朵就出现在了面前。
“没看出来,你也可以出山了。”季遇也忍不住感叹道。
“奇怪吗?我会做的比你想象的多。”
明以楠抬眼的瞬间,眸光如星,让人如痴如醉。
他那般自信得意,却让人一点也不讨厌。季遇在他身旁坐下,递过几个型号的砂纸。明以楠小心打磨抛光。
终于成型,还少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明以楠递过水笔让季遇画,季遇小心地给狐狸点上明眸,又看了看手上的作品,很是满意。
“我喜欢这只狐狸。”季遇很是欣喜。
“送给你。”
“还差一步。”
“上蜡油。”
季遇找来木刷正欲给手上的狐狸上蜡,身后却多了一人,冰凉的手忽然覆盖了她的手背,恰好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地把这只木雕狐狸涂抹的均匀。
季遇看着手上小巧的狐狸,竟然忍不住扬了扬唇:“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和你一样。”
明以楠定定地注视着季遇半天没有说话,夕阳余晖,他金色的眼眸让人容易意乱情迷,她却像是受了蛊惑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那个男人的眼睛看。
“我的眼睛变成金色了。”面前的男人善意的提醒着。
“我知道。”季遇短短回道。
“你不害怕吗?”
她忽然笑了,他为什么老问自己害不害怕,从她遇到的他那一刻开始,还有什么情感可以用害怕表示?
他是一位来自外星球的高颜值木头,他有两颗心脏,他的眼眸在心跳加速之时会变得加速……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不可能,而她却深深地被他吸引。
“为什么要怕?”
“你知道我的金色眼眸有蛊惑人的作用。”他坦白回道。
“那就蛊惑我吧。”季遇微笑地眨眼。
微风徐徐,洋洋洒洒飘下落叶,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用力地接吻。
从此,他不会抹去她的记忆。
两人从木作坊出发已经是天黑,季遇托腮看向窗外的景色来来回回地游走,忽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我每天只跟木头打交道,好几小时一声不吭。”
忽然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明以楠唇角微微上扬:“我可能比你还无聊。”
“为什么?”季遇狐疑道。
“因为我是一根木头啊。”明以楠微微耸肩。
季遇忽然从包里拿出一把手刀,从明以楠侧面轮廓描绘了圈,半眯着眼说:“让我看看你这根木头可以雕刻成什么东西?”
明以楠抽空看了季遇一眼,扬了扬眉:“你还随身带着凶器呢。”
“你可是一棵上好的楠木不能浪费了。”季遇饶有兴致地比划了圈,说,“恐怕可以雕刻一个人物摆设,剩下的木料呢,我想想可以雕刻成什么东西。让我好好构思一下……”
“季遇,你这样我恐怕会生气。”
坐在身旁的男人故作愠怒,小心提醒季遇不要乱来。
季遇却偏偏不吃这套,饶有兴致地撅了噘嘴:“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生气。”
“一根木头生气还蛮有趣的。”
“季遇——”
明以楠目视路况,微微抬高声调,下一秒,季遇用力地亲了口明以楠的侧脸,不重不轻,恰到好的力度,偏偏让明以楠的侧脸烧了起来。
季遇暗自觉得好笑,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
明以楠用力地咳了声,波澜不惊的脸庞起了绯红。
“没想到的是你是一棵会红脸的楠木。”季遇满脸璀璨的笑意。
明以楠还把持着方向盘,忽然拐了个弯,往一个角落驶过去,季遇惯性作用,往前重重倒去,好不容易晃过神问道:“你干嘛呀?回家不是这条路。”
“季遇,下次不要让我开这么破的车!”明以楠正着一张脸,认真警告。
从厂里出来之时,季风把车开走,木雕厂里只剩下这辆皮卡车,她能有什么办法?
季遇无奈地叹口气:“哦。下次请开你自己的车。”
“还有……”身旁的男人又道。
“还有……什么?”季遇不明所以。
明以楠忽然停下车,侧过脸看向季遇:“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偷亲我。”
“那又如何?”季遇问道。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连串急促又深刻的吻随即袭来,一番深沉之后,面前的男人才满意道:“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后果……
好像还蛮严重的!
两人回到季家,天已经黑透,明以楠先去停车,季遇先进了门,才发现只有季风一人在家。
季风迎了出来,问道:“吃饭了吗?”
季遇点了点头,刚刚和明以楠在路上稍微吃了点东西,不算正餐,但现在已然不饿了。
“找到秦生了吗?”季风又问道。
季遇想起秦生,莫名心里有几分失落:“嗯。”
季遇垂头丧气的模样一下就被季风猜到事情的一二,季风又问:“秦生是因为许晓才离开作坊的吗?”
季遇点点头,又道:“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季风环顾四周,发现明以楠还在院外,便把季遇拉到一旁道:“姐,其实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说了。”
“神神秘秘想说什么?”季遇又问。
“我觉得秦生离开作坊是对的,他在作坊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而且许晓那样虚荣的女孩子,秦生要是一辈子都是作坊的学徒还怎么养活她啊?”季风忿忿不平道。
季遇欲言又止,她不认为秦生在工地做事会比在作坊更好!
晃神的瞬间,季风摊开了她的双手,季遇的手指长又白皙,本该是一双属于少女的手掌,偏偏这些年手里握的都是各种木雕工具,使得手掌变得粗糙,还起了若干茧子。
“姐,你看看你的手,这么些年你为木雕牺牲了爱情,牺牲了时间,连一双女孩子最珍贵的手都变得粗糙不堪。”季风是真的心疼姐姐。
“你想说什么?”季遇又问。
“姐,Skeffington应该很喜欢你,你现在还年轻,完全不用困在一间木作坊内,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呀。”
弟弟忽然这么正经,让季遇微微发怔,她情不自禁地问道:“要是姐姐收山了,那你直播事业是不是也得停工了?”
“那倒是不会,我还是一位网红啊。我可以直播别的东西嘛。”季风不以为然道。
季遇相信季风是真的心疼她,可她从小就在作坊长大,早就把木雕当成生命的一部分。
她所热爱的,怎能轻易放弃。
“你看看现在的女孩,哪个不是化个美美的妆,穿漂亮的裙子,在写字楼上班的呀,姐姐,你本就有资格过上这样的人生!”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
微凉的手掌忽然裹住了季遇的手掌,季遇侧眸一看,立在她身旁的男人神情严肃:“如果你姐姐和普通的女孩都一样,她还是季遇吗?”
季风微微发愣,竟一时无言。
明以楠又郑重其事道:“我也不觉得你姐姐的手掌有多粗糙。”
“她热爱木雕,几颗茧子只是代表她对木雕的牺牲,”顿了顿,明以楠又义正言辞地提醒道,“这些牺牲,只会让我更想握紧她的手。”
季风有些尴尬,这样的虐狗现场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了?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对着季遇道:“姐,求你别虐狗了好吗?”
“你不是应该求我才对吗?”明以楠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明以楠越是一本正经,弟弟越是窘然万分,季遇就越是想笑。
“好啦,姐夫,我求你放过单身狗了好吗?”季风双手合十求饶。
明以楠还是面不改色地说:“你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就说对了一个词。”
“姐夫?”季风反问。
明以楠赞同地点了点头,看似波澜不惊,可眼里已然有了得意之色,轻飘飘地:“嗯——”了声。
嗯个鬼啊?
季遇咳咳了几声,推着季风往回走,说:“别胡说八道了,快去做饭……”
季风被季遇推着一路往回走,好不容易晃神道:“做饭?姐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吗?”
“没!吃!饱!”季遇涨红着脸道。
季风也不想当电灯泡,无奈道:“那我给你和……姐夫煮夜宵吧……”
季遇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回头一望看见明以楠站在墨色中对着自己笑。
“笑什么?”季遇问道。
明以楠唇角渐渐地蔓延开来一抹笑:“刚刚在途中被你看到了我的慌张,现在总算让我看到你这副手无足措的模样了。”
“神经病!”
她气的乱跺脚,可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季风在家。发生了盗窃事件,爸妈留在厂里宿舍小住,可宁沐呢?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有看到他了。
相关Tags:女孩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