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宫中传来消息,说沈玉安跪在殿前,非要娶方婉为妻。
虽说方婉如今是荣恩侯府的女儿,但到底,她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
有些东西需要沉淀,拥有一个头衔,并不代表拥有相应的能力。
沈玉安贵为太子,他要娶的不是一个头衔,而是一个贤德的皇后,关乎国体,关乎国运。
可是,他是铁了心的,在早朝上当着群臣的面,跪地不起。
皇上只能咬牙答应,否则,就是打了荣恩侯的脸面。
大婚敲定后,方婉一跃成为京城最受追捧的贵女。
我跟她在赏花宴上遇见,她被众人簇拥着,瞧见我,笑眯眯地叫了句:「南姐姐。」
「八月八日我就要与殿下完婚了,我好开心啊,你快祝福我。」
「不过这回,大约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声姐姐了。」
「再见面,就得你给我行礼,叫我声太子妃娘娘了。」
八月八?这不是巧了吗?
我突然记起,梦中那晚洞房花烛,方婉留信出走。
拜她所赐,那一夜,成了我的噩梦。
现在,轮到她了。
沈玉安大婚那天,我跟陈锦颐订婚的消息,也传遍京城。
听说他心不在焉,在婚礼上弄错好几个流程。
睡觉前,宫中传来回信,说沈玉安和方婉在洞房里大吵一架,她大哭大闹,颜面尽失。
我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听笑话,想着下次见到方婉,要怎么戳她痛处。
第二日清晨,母亲气冲冲地来找我,说沈玉安昨晚在我家门前守了一夜。
如今全城百姓都传疯了,有人说太子荒唐,有人说方婉横刀夺爱,还有人说我心机深重。
因为一个沈玉安,搅得大家都面上无光。
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能这么糊涂。
上辈子和这辈子,他都要害死我。
姑姑派人来请了几回,让沈玉安回宫,他只当听不见。
我家大门紧闭,只能以静制动,省得再闹出点别的荒唐事。
母亲生怕影响我的婚事,捂着心口倒在榻上,说不出话。
我心疼得恨不得拿刀出去捅了沈玉安。
我家屋顶上愁云密布,院外突然有人喊:「不好了,陈家郎君跟太子爷打起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赶过去,看见沈玉安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
陈锦颐长身玉立,白色的袍子不染纤尘,半点没有打架的样子。
他垂眼俯视着沈玉安,整个人杀气腾腾。
他说:「一个草包,也敢跟我陈家找不痛快。」
「今日你是太子,明日呢?」
等回头看见我,他又马上笑了。
好像刚刚那个嚣张跋扈的陈世子,不是春风化雨的陈锦颐。
「我给你带了烧鹅,母亲自己做的,她让我带来给你尝尝。」
他晃晃手里的包裹,我才看见,他的拳头受伤了。
他字里行间,说得好像我已经是他家的人了。
他的态度于我的名声而言,可以说是力挽狂澜。
我跟陈锦颐说:「只知道护着烧鹅,怎么不想想护着你自己?」
我让人去准备药膏,沈玉安喊我:「南流景,我也受伤了!」
我只问他:「与我何干。」
想来不出一刻,旁人又会说,陈世子与南姑娘情投意合,至于太子……
不过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