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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芫抬手。
轻笑着，缓而慢地鼓着掌，掌声响起，倒像是刀刀凌迟在乔婉嫣的身上。
乔婉嫣并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心中莫名一慌，嘴上却依旧不服软，大声喊道：“虞清芫，你再得意，你也进不了国家歌剧舞剧院，我就是比你高，就是比你行！七十八名，你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这个水准吧？”
什么是普通又自信？
说的就是乔婉嫣这种人。
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乔婉嫣。”
虞清芫噙着一抹笑，“你不会真以为，我告诉你的都是实话吧？”
乔婉嫣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花，一瞬间又熄灭，“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虞清芫慢慢松开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视线冰凉彻骨，“国家歌剧舞剧院，的确有这个排名，不过……”
她话锋一转。
“拥有编号的，只有前十名。”
“所以，你这个七十八名，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句话。
将乔婉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越完完全全击碎！
乔婉嫣呆呆地坐在原地，脑海中全部的意识都是支离破碎，不成章节的，她甚至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虞清芫。
好半晌，她咽了咽口水，“你从来没进过国家歌剧舞剧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是真的。”
云老师上前。
“你不必质疑，我在国家歌剧舞剧院待过。”
“实力排名前十的人，的确会有一块这样的编号牌。”
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多人知晓。
但毋庸置疑，国家歌剧舞剧院的竞争，向来是如此激烈的。
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拼了命的想要拿到这个象征荣誉和名次的编码牌。
乔婉嫣像是一滩烂泥，彻底瘫软在地，四肢不停地发抖。
因为她知道。
原本，这是她给虞清芫安排的结局，但是现在，很快就要轮到她自己身上了。
乔婉嫣慌乱地抬起头，朝着校长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出人意料的是，校长慢慢地撇开了眼，并不愿意和她对视。
乔婉嫣怎么也不肯相信，眼泪大颗大颗地坠落。
那可是她的舅舅！
怎么能出了事，就弃她于不顾？！
“舅舅！”
“闭嘴。”校长跺脚。
虞清芫抬眸望去，正好将乔婉嫣绝望的哀求和校长冷漠的拒绝尽收眼底，她勾起红唇，似笑非笑，抿出几分慵懒和肆意：“校长，你不打算，帮帮你的外甥女吗？”
“我……”
校长哑语。
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虞校董，虽然我们沾亲带故，可这里是明雅，我既然身为明雅的校长，那就该公事公办。”
“乔婉嫣伪造假材料，骗取助教的名额，直接开除，缘由会在明雅的官网上公示一个月，以儆效尤。”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的确够心狠。
“我先带她离开，你们继续练舞吧！”校长不想过多逗留。
在这里的每一刻。
他都觉得要窒息，不仅仅是因为虞清芫带来的压力，更是被乔婉嫣蠢到窒息。
像他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外甥女！
校长拽着乔婉嫣，还没跨出门，突然被虞清芫叫住，他回过头，只见虞清芫连头都没抬，只是低头摆弄着纤指，“校长，居其位，谋其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知道的吧？”
校长忙不迭地点头。
“知道，知道。”
他怎么会不懂虞清芫这是在警告他？
要不是这些年，他在明雅实际上没有什么大错，对明雅也是尽心尽力，只怕这一次他就要直接打包，离开明雅了。
还好，还好……
校长长舒口气，突然又想到自己犯蠢地听信了乔婉嫣的话，拒绝了《遇竹马》的拨款，顿时寒毛竖立，嘴皮子打架，勉强才把话说顺畅：
“虞校董，那拨款……？”
“我已经搞定款项的事情，你只需记得你说过的话就好了。”
虞清芫淡淡抬眸。
注视着校长的眼神，好似在问他怎么还不走？
校长忙不迭点头，离开的同时，也在心里祷告，这次《遇竹马》可一定一定要拿奖！
让明雅来出这笔钱吧！
他哪里敢让虞校董来出这笔钱，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送走了校长。
舞蹈房里的氛围也顿时活跃起来，没了乔婉嫣，大家终于不用压抑天性，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终于走了……”
“我再也不用天天面对着这张讨人厌的脸了，想到还要叫她老师我就难受，就她那个水平，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国家歌剧舞剧院第七十八名？”
“我看，她连给七十八名提鞋也不配。”
不过。
大家除了发泄对于乔婉嫣的不满以外，更多的还是对虞清芫校董身份的惊讶。
从一开始，以为虞清芫不过是个旁听生。
到她能买限量版包，家住藤梨公馆，到她能拿到首都大剧院的入场券，到现在，得知她是明雅校董。
就跟她的舞技一样，在一次次地刷新了他们对她的看法。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
有人手举得老高，“云老师，你之前拿到过号码牌吗？”
“拿到过。”
云老师点头。
同学又问：“云老师，你拿到的是第几位呀？”
“第四。”
“也拿到过第三。”
不过是第一退下去之后，才拿到的。
“那云老师，你觉得，等虞清芫进了国家歌剧舞剧院，她能拿到第几啊？”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现场一度静默。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云老师身上，大家都想知道在云老师心里，虞清芫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云老师微笑道：“在我心里，芫芫永远都是第一。”
而且。
“不哭。”
云老师哄了片刻，终于把虞清芫给哄好。
她双眼泛红，泪沾在卷翘的长睫上，鼻尖也因为激动的情绪红彤彤的一片，像是被捧在掌心中的瓷娃娃，平添了几分可爱，又有几分委屈，“我没想哭的。”
这不是没忍住嘛……
“好了好了。”云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做安慰状，“事情既然结束，大家赶紧练舞吧！”
整支舞已经练完。
剩下，就是让大家再熟悉，将细节细化，让一整支舞完美到无可挑剔。
再过几天。
他们就要去盛京城了。
虞清芫眼眸微眯，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危险。
不出意料。
顾心悠在他们去盛京城之前，就会动手取代她的位置，她也正好趁此机会，把顾心悠给收拾了，等到了盛京城，就能心无旁骛地准备比赛。
然后。
和阿遇一起留在盛京城，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伴他共眠。
正想着。
舞蹈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几个男生又是扛水，又是放饮水机，一问才知道，是校长派来给《遇竹马》的舞蹈生来做后勤工作的。
虞清芫以为这就是校长示好的极限了。
没想到，在等待片刻之后，又有一群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打扫工具，又是擦拭舞蹈房的玻璃，又是帮着擦地，看愣了在场的一干人等。
这还不够。
等大家练完舞，准备回教学楼休息的时候，这才发现，舞蹈房旁边一直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原来是校长安排了专人，特地清出来一间教室，简单装修，给她们用作休息室。
“……”
虞清芫无奈。
校长把硬件措施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当真是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求生欲满满。
她还能说什么？
既然校长愿意，又的确对训练有益，她不会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