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舟是望天宗的大师兄,温文尔雅,正人君子,才华出众。
只要不出意外,他必然能飞升成仙,仙路坦荡。
我是他在后山修行时捡回家的小兔子,伤了后腿,被他悉心照料。
伤还没好全,我在他睡觉时化形了,赤身裸体地缩在他身边。
他醒来后,我立刻捂住胸口,装作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正人君子·叶溪舟脸瞬间涨得通红。
但动物化形之事常见,他也未太过惊慌。
叶溪舟闭上双眼,把被子递过来。
「小兔……不,姑娘且先披上这被子。」他努力放缓声音,「我房内没有女子穿的衣服,只能先委屈姑娘一二。」
我立刻把被子披上了,不过披得很有技巧。
不该露的都没露,可偏偏比都露了还要撩人心弦。
叶溪舟睁开双眼后就是这样一幅景色,这次连脖子和耳朵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我,我去帮姑娘找件衣裳!」
撂下这句话,他落荒而逃。
等到他拿着衣裳回屋后,屋子里只有一只熟睡的小兔子。
几位仙门师兄离开了,他们承诺,仙门可以等墨寒川三个月。
如若墨寒川能在三个月内安顿好家里,他就还可以上山修炼。
可无论是他们还是墨寒川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天方夜谭。
世道艰难,没有墨寒川,我一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又如何能生存呢?
债主见墨寒川不走了,觉得还债有望,也离开了。
第二天,我花光了墨家所有的资产,开了一家医馆。
这项举动在外人看来堪称疯狂,可墨寒川却没阻止我。
他沉默寡言地承担了照顾弟妹的重任,让我在外面随便折腾。
他大概是觉得我受的打击太大,得先把这口气疏解出去。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我把家底败光了,他凭借自己的双手,也能挣到钱来。
谁知不过半月,墨家医馆门前排队的客人竟然越来越多。
十里八乡口口相传,说墨家医馆的女神医医术超凡,药到病除。
我声名远扬,传到了不少达官贵人的耳朵里。
很快,张员外邀请我去府上看诊。
张员外是本地有名的富户,腰缠万贯。得病的是他年逾八十的老父亲。
老人家缠绵病榻,进气多、出气少。多少名医都来看过,纷纷摇头说老人家年事已高,无力回天。
我去张府会诊后,开了两剂药,嘱咐下人喂给老爷子喝下。
没过一周,张老爷子就能下床行走了。
张员外喜极而泣,亲自带着礼物来墨家拜访我。
送礼的队伍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塞满了墨家破败的小院子。
送走张员外后,我带着墨家几个孩子一齐拆礼物。
打开一个大箱子,我们一同噤声。
那箱子里竟然码满了金元宝!
我举着金元宝,献宝似的送到墨寒川眼前。
「二弟放心地去修仙吧!家里一切有我呢。」
看着我的脸,眼前这个平日里清冷如夜风的少年,眼眶突然红了。
墨寒川离开家的那天,我带着墨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去送行。
墨寒川对着两个孩子一通叮嘱,最后轮到我,却忽地沉默了。
「嫂嫂还年轻,若是想要改嫁,随时可写信给我,我绝无二话。」
磨磨蹭蹭好半天,他只憋出了这一句。
「二弟说什么混账话!」
我佯怒,「我既嫁到了墨家,生是你墨家的人,死是你墨家的鬼!」
「当年我父母双亡,卖身葬父,若非是爹娘买下我,我还不知会沦落何方。」
一提起这往事,我眼眶忍不住一红。
擦干净眼泪,我拂去墨寒川肩膀上的灰尘。
「二弟放心去罢,家里一切有我。」
墨寒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可没过一月,他的信就送到了墨家。
信里平淡如流水地写了他在仙门的经过。
墨寒川天资聪颖,立刻被宗主收为关门弟子,潜心修炼,悉心教导。仙门中的师兄姐也都对他十分友爱。
信的最后,他还别别扭扭地加上了一句:「家中弟妹安?嫂嫂安?」
我笑了。
春日冰雪融化,树枝上已经长出点点绿芽。
给弟弟妹妹读完信,我抱着墨家小妹,一字一句地给墨寒川写回信。
两个孩子想对大哥哥说的话实在是太多啦,最后信竟然写了厚厚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