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白雪从空中洋洋飘落,姜晚初失神的凝望着泰迪熊套装里的那双眼。
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妙。
像认识了很久的人,但很快她眨了眨眼睫,将这异样的情绪抹去。
站稳后,姜晚初松开了那只手,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穿着泰迪熊套装的傅闻煜,微微一愣。
手心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患得患失。
姜晚初看着一动不动还不走的泰迪熊,莫名觉得奇怪:“你还有什么事吗?”
傅闻煜没有动作。
姜晚初看了眼他空空的手,又朝他身后看到一群人正在争抢气球,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掏出钱包,又拿出了几百块钱,塞到了泰迪熊手里:“今天谢谢你帮了我,这是赔给你的,天气冷,你早点回家吧再见!”
说完,姜晚初转身就离开了。
只徒留下那只泰迪熊望着她的背影,站了许久。
入夜时分,路边灯光悄无声息倒映着漆黑的公寓楼。
空气稀薄,傅闻煜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从裤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黑暗中,猩红的光忽明忽暗,他指尖夹着一根烟。
烟雾缭绕,傅闻煜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本离婚证。
结婚证和离婚证,何其相似。
可如今,这上面再没有那张他和姜晚初的合照。
回想起这段以来看到她跟姜衍生朝夕相处的画面,他就宛如蚀心。
他很清楚这样的自己很矛盾,也很无耻。
可当他与她一次一次再遇时,他这颗破败不堪的心又好像被打了强心针,还能再撑一撑。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劣根性,但归根结底,他离不开姜晚初。
傅闻煜就这么失神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明亮的万家灯火,独享孤寂。
直到烟燃尽,烫到他的指节的皮肤,傅闻煜才松手,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过了一会儿,傅闻煜走到书柜前,拿出一张信纸和笔,打开昏暗的落地灯,认真写起信来。
并在隔天,他将这封信交付给了“旧时光”的店主。
……
十二月初,《月暮》芭蕾舞团正式赴意大利参加表演。
全家人都来给姜晚初送机,姜衍生也请假赶了过来。
“晚初,等我忙完。明天就赶过去找你。”
姜晚初刚跟妈妈告别,扭头又看向姜衍生:“知道啦,姜大医生,我等你来看我演出,位置都给你留好了。”
在家人的一番嘱咐后,姜晚初跟着芭蕾舞团的其他成员,一起拿着飞机牌的登机。
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后。
翌日,众人才抵达堪称艺术殿堂的意大利。
打车到预定好的酒店,办理好入驻后,姜晚初跟现如今的主舞苏芷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在之前还在竞选主舞时,她和苏芷的关系就可以用水火不容形容。
简单而言,就是姜晚初觉得和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在苏芷看来,她也最瞧不上姜晚初自视清高。
如今两人被分到同一间房,屋内的气压都骤降了好几度。
把行李放好后,姜晚初索性出了房间,准备去外面散散心。
和国内不同,意大利艺术氛围浓厚。
空旷的大街上,可以随处可见接地气的艺术家。
有在喷泉旁画油画的画家,也有靠耍杂技卖艺挣钱的少年。
姜晚初一路看过来,心情无比愉悦。
逛完一圈,她瞥到路边有家小酒馆,就走了过去。
可就在姜晚初手放在酒馆门把上,准备拉开门时,另一只大手也伸了过来。
她转眸看向来人,映入眼帘的竟是傅闻煜清冷俊隽的脸庞。
“纪小姐,好久不见,我叫傅闻煜。”
姜晚初心一窒,怔了一瞬。
“傅闻煜?”她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脑海里闪过无数个零碎模糊的画面。
但没有一个她能想起来。
傅闻煜望见她蹙紧的眉,苦涩的抿开薄唇:“我们只见过几次,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敢把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展露半分。
姜晚初也没有太在意,只点了个头:“好巧,你也来意大利出差吗?”
她问候的语气,就像在跟一个普通朋友聊天。
但这份普通,又让压在傅闻煜胸口的巨石,又重了几分。
“算是。”他沉声答。
姜晚初轻嗯了一声,推门就走了进去。
进店后,她先到吧台点了杯Spritz,随后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傅闻煜则挑了个离她隔了两桌的位置。
酒馆的装饰很浪漫,墙上挂着红色的壁灯,还有些特色画作,每个小酒桌上还放置着一个插着玫瑰的花瓶。
不多时,服务员端着一杯橙色的酒水走了过来。
姜晚初接过酒,给了一些小费,那服务员才离开了。
就在姜晚初端起酒杯,轻抿下一口时,酒馆楼上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听声音是三个男人,嘴里还口无遮拦的说着英语骂人。
楼上下来的是三个非煜男人,长的膘肥体壮,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他们走起路来,撞动了好几张桌子。
力度之大,把上面的花瓶也撞碎在地。
“嘭!”
“嘭!”
连着好几声玻璃清脆的摔碎声,极其刺耳。
姜晚初被打扰了好心情,只想快点喝完酒离开。
可就在那三个黑人路过她这桌时,带头的一个突然停了下来。
那黑溜且贪婪的目光毫无掩饰的打量着姜晚初,还猥琐的出言调戏:“嘿,美女,你有男朋友吗?看看我怎么样?”
男人一脸邪笑的挑了挑眉。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也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姜晚初心里腾起一股怒火,直接冷眼扫了过来:“请你们放尊重。”
如果不是骨子里从小的教养,她现在很想直接把手里的酒杯砸过去。
话落,那男人非但没有收敛,还得寸进尺挺着个大啤酒肚靠近。
“陪我们玩玩,我会给钱的。”说着,男人伸来咸猪手就想摸过来。
姜晚初忍无可忍,直接扬起手里的酒杯朝为首男人的脸,狠狠砸过去。
“哐当!——”酒杯不偏不倚的正砸中男人。
男人吃痛,满脸横肉狰狞的大骂:“Oh!Bitch!”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弟见老大哥被个女人伤了,立马挥拳就朝姜晚初打来。
姜晚初常年练舞,身体柔韧,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
两人见状,更加气急败坏,直接推开拦路的酒桌,想上前直接抓人。
姜晚初被逼到角落,喉咙紧张的咽了咽。
她先是扫了眼酒馆大门的距离,当下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就在姜晚初准备最后一搏时,耳边突然传来那两个男人杀猪般的叫声。
“哦,我的上帝,救命!”
她循声转过身,就见傅闻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两只空酒瓶直接扣在了男人的头上。
不知道是酒水还是血,流了男人一脸,看起来十分惊悚。
两个男人倒在地上,疼的站都站不起来。
傅闻煜用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从他们中间走来,朝她伸出手:“发什么呆?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