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执玉傅偃-温执玉傅偃在线阅读

时间:2023-02-25 12:00:4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酒店后厨今天特别忙,加班到11点,温执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打开门,屋里黑乎乎的,只有楼上卧室亮着灯。

想来,傅偃还没有睡。

她放轻了动作,刚打开灯,卧室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温执玉手一顿,下意识抬起头,压下所有疲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接着,她脸上的笑僵住了。

从门里走出来的,就跟三年前的场景一样。

可无论多少次,这样的场景,都像钢针一般密密麻麻刺入她的心脏,痛得她发抖。

楼上的人见到温执玉,脸色一变,傅偃的身影随之走出。

他淡淡瞥了一眼温执玉,径直走了下楼。

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轮廓蒙上一层光,浓眉似墨,却让那双眼眸更加冰凉幽黑。

那人看着温执玉,有些尴尬:“谨深,我需要离开吗?”

傅偃仿佛没看到温执玉一样,吐出两个字:“不用。”

温执玉就这样站在门口,脚下沉重得迈不动脚步,只觉难堪异常。

她握紧拳头,像自虐一样,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心头闷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那人瞟了一眼温执玉。

傅偃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温执玉,眉心微动。

只要她难过,他就高兴。

他眼神冰冷:“你还不走?”

温执玉的眼眶瞬间发红。

三年了,她陪在傅偃身边三年了。

她以为傅偃对她至少有一点点心软,可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你要我走?”温执玉声音微微发颤。

傅偃见她这样,嘴角却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温执玉,别装模作样了。”

这幅无辜的样子和当年用卑劣手段算计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眼里的厌恶几乎溢出:“你这副样子让我恶心。”

温执玉愣在了原地,许久才蠕动着嘴唇说:“好的。”

她如往常每一次一样,说着好的,心里却空的快要死掉了。

她转身,脚步匆匆逃出了门。

“嘭——”门被关上。

傅偃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皱起了眉。

“谨深,我们……”

话还没说完,傅偃却抽出了手,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她勉强一笑答应了,可看着温执玉离去的门口眼神阴狠至极。

冬末,空荡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偶尔一辆车驶过带起寒风在耳畔刮过,一阵一阵刺痛般的冷。

温执玉裹紧了棉衣,眼神茫然。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面没有几个人。

除了师傅胡老爷子,她这么多年来好像连个朋友都没有。

不知不觉,她走到一个公交车站。

昏黄路灯下,她愣愣地看着站牌上面的车次表,一个一个站,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目的地,陌生得让她害怕。

偌大的城市,原来离开了傅偃,她找不到一个能去的地方。

冰凉夜色里,温执玉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了进去。

第二日是休息日。

温执玉来到师傅家,和往常一样接受师傅胡老爷子的教导。

她将刚做好的蝴蝶酥放到表情严肃的胡老爷子面前。

胡老爷子尝了一口,眉头立刻蹙起,端起桌上的水猛喝了两口。

“你自己尝尝你做的什么东西!你过两天就做这个给客人吃吗?!”胡老爷子神色不悦。

温执玉吃了一口,果真,甜到发苦。

她垂下头:“师傅,对不起。”

胡老爷子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叹息一声,脸色却是冷的:“我早说了,你和霍少不合适,迟早会分开的。”

要早知道这三年下来,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他就不该让温执玉去那里,也就不会认识酒店的少东傅偃。

温执玉心头漫起一阵苦涩:“我知道。”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爱傅偃。

胡老爷子见她执迷不悟,气得哼了一声:“老头子只不过是你师傅,管不了你,你自己做的东西自己吃掉,不准浪费!”

胡老爷子生气地走出了厨房,温执玉拿起蝴蝶酥往嘴里塞。

腻到发齁,她却一块接一块。

温执玉心想,自己的爱就像这点心里加的糖,不合适,所以才会难吃的要命,难吃到连眼泪都出来了。

城市灯火在夜幕下一盏盏亮起,天空下起了小雨。

温执玉走在街上,本该前往旅店的脚步偏了方向。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自己走的时候,桌上的水仙花好像蔫掉了,厨房乱糟糟的也没有人收拾……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温执玉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沉,没有人。

她打开灯,屋里一如她走的时候,一片狼藉。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收着收着,她视线一顿。

厨房地上,碎了一只瓷杯。

是她住进这里的第一天买的,她用了三年。

她捡起碎瓷片,不知为何有片刻茫然。

这时,门却突然被打开,温执玉手一抖,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眼看见傅偃,又立刻低下头,飞快将瓷片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水声哗哗,被划破的手指缓缓渗出血,她却毫无所觉只温洗碗。

傅偃见她忙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行了,别收了!”

温执玉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局促:“家里太乱了,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说完,她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

可下一刻,“哗——!”一声。

却是傅偃阔步上前,将她手边的碗全部推倒在地!

一片碎裂声中,她吓住了,一时无措地看向他。

傅偃表情冷峻:“没必要了。”

温执玉浑身僵住,有些不懂,声音怯弱:“什么?”

傅偃挑眉,不耐烦至极:“我有女朋友了,昨天你们见过。”

“哐——”温执玉指尖仿佛后知后觉般,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还未凝住的伤口一滴鲜血落在脚边洁白的瓷片上。

她眼眶酸涩,张口呐呐的问:“她是女朋友……那我呢?”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敲击着窗台。

温执玉张了张嘴,喉咙却哽涩得说不出话来。

傅偃没有给她多的表情,又淡漠开口:“你收拾东西搬出去吧。”

这一瞬,温执玉好似被剥去了所以的尊严。

她突然意识到——这的确不是她的家。

她只是个被丢到孤儿院的弃儿,哪里来得家呢?

她发着抖,说不出一个“不”字。

温执玉草草塞了几件衣服,带着行李箱,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逃离了那座房子。

雨水冰凉,打到脸上。

她却不敢回一次头。

第二天,她托中介匆匆租了房,离傅偃的房子却不太远。

这天之后,温执玉再没见过傅偃,只偶尔能从后厨员工的嘴里听到一些消息。

据说他和那位叫周瑶的小姐十分恩爱。

温执玉这才明白,丘比特那贯穿心脏的一箭,要拔出来才痛。

若是拔不出来,自此心口发炎,溃烂,变成一块烂肉,就像她现在一样,痛不能言。

下了班,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诊所走,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发热。

本以为只是发烧,医生却越看越严肃。

“你这个状况有些不太对啊,建议你还是去大医院仔细看一看吧。”

租完房子,她就剩下几百块,手上那一点钱哪里去得起医院。

温执玉窘迫地应声:“好。”

出了诊所,她只转身去了药店买了盒退烧药。

吃了药,温执玉疲惫地躺回床上,外面的雨声不停,她在迷迷糊糊中反复睡着。

浑身难受到了极致,她不由想,也许她死在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双手紧紧环住自己,整个世界被孤单和痛苦包围。

第二天,她退了高烧却咳嗽了起来。

就算舍不得全勤和工资,可点心师不能带病上岗,温执玉只能请假。

“咚咚咚——”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温执玉有些迟疑的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看着温执玉,脸上捏出一个刻意的亲热的笑。

这一刻,雨声,车声,所有的声音都离温执玉而去。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个女人的模样,可当她真的出现在眼前,温执玉却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6岁那年冬天,这个女人将她放在孤儿院门口,再也没有回来。

她不由死死攥着门把手,嘴唇抿成一条线。

郑玉婷见状,先一步拉住她的手:“雨情,妈找了你十几年,终于找到你了。”

温执玉没有动,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你有什么事?”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6岁的小孩了。

6岁的温执玉会固执的等在孤儿院门口两天两夜,冻得大病一场。

6岁的温执玉会觉得妈妈一定还会来找她,执著的等了一年,两年,五年……

可她现在已经25了,早就过了天真的年龄。

十几年……要想找,早就找到了。

温执玉冷淡的反应让郑玉婷始料不及,她表情一僵:“雨情,我知道,你还是在怨我,但我当年也是没办法……”

这虚假刻意的演技让温执玉冷下心:“你如果想补偿我,直接给钱吧,银行转账就行。”

她说完就要关上门,郑玉婷连忙阻拦:“雨情,你弟弟得了白血病,你拿骨髓救救他吧!”

温执玉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没了血色。

原来,是她的儿子生了病,需要捐献骨髓才想起来这世上还有她这么个亲生女儿。

她一把推开郑玉婷:“我没有弟弟,你走吧。”

她关上门,将那张脸彻底挡在门外。

门外的敲门声一声大过一声,温执玉靠在门上,捂住泛红的眼睛,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

她是没有亲人的,很多年前就没有了……

第二天,温执玉回到酒店去上班。

井然有序的后厨像一台不断运转的机器,她一刻不停的忙活起来。

但没多久,嘈杂的后厨忽然安静了下来,门口传来经理谄媚的声音:“霍少,您怎么有空来了……”

温执玉和面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有些恍惚。

门口正是很久没见的傅偃,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看来没有她,对他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

傅偃清冷的眼扫过白案这一边,眼神不着痕迹的在温执玉身上一顿。

又若无其事的对经理吩咐道:“我女朋友生日,今天给她庆生,准备个蛋糕。”

温执玉心中一痛,忙低下头继续揉着手里的面团,手里的劲不知不觉更大了些。

傅偃看着温执玉刻意回避的样子,心里莫名不悦。

他眉头一皱,伸手指了指她:“让她来做。”

温执玉心中一咯噔,抬起头下意识的拒绝:“我只是一个中式点心师,不会做蛋糕。”

可傅偃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直对经理命令:“时间一到,我要见到她做的东西。”

说完,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温执玉僵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

经理点头哈腰的送走傅偃,随即不耐烦的转回来斥责她:“让你做就做,废话那么多!”

温执玉低下头,屈服了。

谁能和生活过不去呢?

何况,她再爱他,对他而言也毫无意义吧。

时间紧急,她只能赶鸭子上架现学现做。

晚上,周瑶的生日宴会开始了,温执玉做好的蛋糕已经送了出去。

她继续准备糕点,却总能听到后厨人的窃窃私语,说着那生日宴排场有多么多么盛大,霍少花了多少多少心思。

温执玉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但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

“周小姐,您怎么来后厨了?”

温执玉听见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见那天见过的女人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

“啪——”一声脆响。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温执玉脸上,她被打得侧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

温执玉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对上周瑶阴狠的眼神。

周瑶怒视着她:“温执玉,你的蛋糕吃得我的狗送去医院了,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她身后,傅偃跟着走进来。

他看见了这一幕,却只是冷眼看着。

温执玉深吸一口气:“看监控就知道真相了,周小姐不必急着冤枉我。”

听到这句话,傅偃上前揽住周瑶,眸光冰凉的在温执玉脸上略过。

直接说了句让温执玉怔楞在那,而在场众人也都不敢相信的话。

:“不必看监控,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傅偃一句话,就像给温执玉判了刑。

温执玉对上他那冰凉的眼眸,心也跟着像是被冻裂出血,脸色霎时雪白。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说三年前自己没有下过药。

说她只是太爱他,所以才顺水推舟爬上他的床?

可那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卑劣。

而她卑劣的爱对他来说实在恶心至极吧……

温执玉鼻头突然一酸,眼里不受控制的涌上晶莹。

但她又死死咬着牙,将眼中那一点晶莹逼回去。

她顶着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又一次低下头:“是我的错,霍少,我会辞职,再也不会碍您的眼。”

说完,她脱下身上的厨师服放在桌上。

医院。

提着一个保温桶,温执玉小心的走进病房。

她辞职的事很快就被师傅知道了,老人家被气得心脏病发住了院。

她沉默的将东西拿到师傅面前,看着他一点点吃下去。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胡老爷子吃完,心里叹了一口气。

温执玉眼神垂了下来,她这两天都有出去找工作,但所有做点心的工作都不要她,就像是约好了一样。

她不敢让胡老爷子知道,只假装轻松的开口:“师傅,你别忧心,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就出去找份工作。”

可是出了医院,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没有钱,没有工作,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回到租房,她又看见门口等着的郑玉婷,只感觉头疼。

“雨情!”郑玉婷拉住她。

温执玉推开她的手:“我说了,别找我。我已经问过医院了,还有其他配型成功的人。”

郑玉婷脸色一变,声音拔高:“是,瑶瑶也能配,但她是我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受这种罪!”

她话里的意思让温执玉凉透了指尖。

原来配型成功的是郑玉婷的另一个亲生女儿。

郑玉婷连一点罪都舍不得让她受,所以才想起来还有自己这么个亲生女儿。

而温执玉之所以在医院留下配型,却是因为从孤儿院离开后实在缺钱,走投无路之下卖血。

“那我就活该受这种罪吗?”温执玉冷冷看着郑玉婷反问。

郑玉婷被噎了一下,恼火极了:“我是你妈!别说我只是让你捐个骨髓,叫你去死都是应该的!”

温执玉几乎要被她这句话气笑,妈……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妈妈吗?

她的心凉到了骨髓里,眼尾泛了红,嘴角却是不屑地上扬:“你配吗?”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她脸上。

郑玉婷指着她骂道:“给脸不要!你给我等着!”

说完,郑玉婷恶狠狠踏着高跟鞋离开。

她身后,温执玉却扶着墙站都站不稳。

“吧嗒——”猩红的鲜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下来。

她头晕不已,一个人蹲在地上,任鼻血滴落在地板上。

本以为一会儿就会好,可血流了很久才堪堪止住。

她用纸巾擦拭着地板,擦着擦着,好像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滴什么东西,温温的融进血里。

好容易才收拾好,温执玉打开门,疲惫的将自己抛在床上。

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她的心也空荡荡的。

那天她只收了几件衣服就从傅偃那里搬出来了,这些年,她添置的东西都留在了那间房子。

温执玉把自己埋进枕头,其实,她知道,不管她住到哪里都一样。

没有傅偃的地方,都一样。

霍家别墅。

温执玉站在门前,咬咬牙,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傅偃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前,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诧异和厌恶。

他语气不耐:“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执玉暗暗横了横心,开口声音干涩:“我来收拾一下我之前留下的东西。”

傅偃眼眸一沉,定定看了她两秒,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

“你的东西,我都叫人丢了。”

看着温执玉惊愕的脸,他又补充:“我看着恶心。”

世上最伤人的是什么?

是你爱的人亲手在你的心上刻下的伤痕。

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

可都三年了,他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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