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瑶只好蔫蔫地躺下,扯过一床的被子,一点都没给离敬寒留,全都盖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心里还埋怨着他,‘还不是怪你,非要留宿,要不然老娘何至于屈尊给你睡一块。’
离敬寒感受身上的凉意,却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在姬朝瑶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抹笑意。
眼前的小女人气呼呼地背对着自己,她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砸进了他的耳朵里,虽然没有一句好话,离敬寒却觉得安心许多。
和姬朝瑶刚离婚那会,他满脑子都沉浸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骗了自己三年。
她离开时把别墅都要搬空了,离敬寒当时又让余特助把别墅重新置办了下。
可是别墅重新弄好时,他又觉得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缺了什么。
再次见到姬朝瑶那一刻,他明白了,虽然这个小女人很坏,还玩弄了他,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愿意让她离开的。
至于为什么,离敬寒想了一个很好的解释,这几年被她照顾得习惯了,就是用得太顺手,所以才舍不得丢掉。
姬朝瑶关了灯。
周遭除了姬朝瑶的心声,一片静谧。
黑暗中,离敬寒突然开口,“姬朝瑶,我每个月给你一个亿,你重新回来照顾我。”
姬朝瑶听过后,皱了一下眉,小声的嘟囔着,“离敬寒怕不是在说梦话吧。”
她话音刚落,男人浑厚的嗓音接过,
“不是梦话。”
姬朝瑶也来了兴致,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离敬寒。
‘真是稀奇。’
“陆少当真要每个月给我一个亿。”
她叫他,离敬寒,陆少,陆总,可都不是他想听的那一句阿沉。
也许只有在姬朝瑶装模作样时,她才会叫他阿沉。
她从未真心叫过他一声阿沉。
“当真。”
黑夜中,姬朝瑶看向离敬寒那双黑眸,闪烁着淡淡的幽光,让人沉醉,可姬朝瑶却是清醒的。
“我不乐意。”
她知道,离敬寒愿意出重金让她继续留在那个别墅里,是因为陆家老太太,他怕离婚的事情暴露,他会娶卿舒舒。
卿舒舒那个女人比她更麻烦,还无脑。
姬朝瑶清脆的声音,穿过离敬寒的耳膜。
他瞳孔震了一下,她说她不乐意,怎么可能?
“你不是爱钱吗?”
姬朝瑶无所谓地承认,“我是爱钱,但是要是为了钱让我留在你身边,这钱我宁可不要。”
此刻,姬朝瑶的声音十分决绝。
她本是陆家的笼中鸟,好不容易破笼而出,她又怎么会再回去。
姬朝瑶醒来时,她是躺在离敬寒的怀里的。
她的手还搭在离敬寒健壮的胸肌上,还顺带入了两下,随后慌促地弹开。
她眉毛轻拧,‘这男人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姬朝瑶肩膀缩了两下,试图从离敬寒的怀里逃脱,却不然。
她气呼呼地伸出手,拍了一下离敬寒的脸,“起床了。”
离敬寒完全没反应,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是均匀的。
登时,姬朝瑶起了玩心,她眯起一双桃花眼,眉目中透着狡黠。
她再次叫了两声离敬寒的名字,看他确实没醒,她这才大着胆子贴在离敬寒耳边叫了声,“陆狗。”
离敬寒还是没反应。
姬朝瑶又来了几声,“陆狗,陆狗,陆狗。”
喊完这几声,她才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
她艰难地在离敬寒怀里侧过身,盯着他的俊颜,他鼻梁高挺,鼻翼轻轻翕动,呼吸平稳,嘴唇淡而薄。
姬朝瑶伸出指尖落在他的眉心,滑过他的高挺的鼻骨,落在他的唇瓣上轻点了一下。
“陆狗,你长得真好看,就是这唇薄了些。”
她似想到了什么,“诶,我好像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嘴唇薄的人最是薄情,起先我还不信,可遇见你以后,我觉得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陆狗,你知道老娘这几年跟着你有多难吗?”
说罢,她泄恨似的戳了戳离敬寒的下巴,却也不敢太重,怕把他吵醒。
姬朝瑶想起了这些年跟他结婚时所受的那些委屈,“老娘天天早起,去雪瑜小私厨去给你拿饭,一天三顿,还得跑三次你那公司,偏连门都进不去,你们陆氏的员工天天看我笑话,说我是什么痴女。”
“我跟着你这三年连个名分都没有,他们都说我是痴心妄想,想当什么陆家少奶奶。”
“可我是真的不稀罕当什么陆家少奶奶。”
“还有,昨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谢你替我说话,我一点都不感谢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
“离敬寒,你是最自私的人。”
说到这,姬朝瑶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可她却将提上来的那口气咽了下去,她继续道:
“其实这三年卿舒舒和陆老太太对我的折腾,你只要说两句话而已,就能让我免于责罚,可那三年,你从来没帮我说过一句话。”
“是,是我犯贱,死心塌地地要嫁给你,这些我都认了,可你昨天,你居然说出还让我陪你继续这场戏,你为了不娶卿舒舒让我当你的挡箭牌。”
“陆狗,你是真的很狗。”
话音落下,离敬寒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姬朝瑶的眼眶红了一圈,莫名的,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一时间喘不上气。
姬朝瑶见离敬寒睁开眼睛,吓得浑身一震,结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叫我陆狗的时候。”
离敬寒坐起身,松开了怀里的小女人,他收起目光,垂下头,不去看她。
‘陆狗,你是真狗啊,明明睡醒了,还装成没睡醒的模样。’
姬朝瑶意识到危险,沉离敬寒还没动怒的时候,逐渐挪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床的另一边移动着。
离敬寒伸出手,把要逃走的人给拉了回来,“上哪去?”
姬朝瑶一脸的窘迫感,“不上哪。”
她看了一下洗手间,眸光一亮,指着卫生间说,“我去洗漱。”
“陆狗?”离敬寒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汇,姬朝瑶心虚地笑了两声:“呵呵。”
“姬朝瑶,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你都听见了?’
这个问题,离敬寒昨天在车上就问过姬朝瑶。
姬朝瑶给他的回答,是为了钱。
可此刻的姬朝瑶却哑然,没有回答。
离敬寒继续道,“你说你是为了钱,那你昨天晚上为何又拒绝了我的提议?”
姬朝瑶,“我……我钱赚够了还不行?”
她语气结巴,声音有些锐利,就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自然是为了命。’
“那你的意思是说昨天的一千万,我可以不给你?”
离敬寒故意扭曲姬朝瑶话里的意思,姬朝瑶气结,“谁说你不用给我的,那是我应得的,我必须要。”
‘还想骗我钱,休想!’
离敬寒,“……”
这女人嘴上严得很,问她什么都不说,心里也只说为了保命。
“姬朝瑶,三年前的事……”
离敬寒还没说完,姬朝瑶就窜下床,跑了。
她在逃避!
离敬寒目光注视着那一抹慌张的倩影,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就算是离婚了,也不能说吗?
她是不愿意说,还是不能说。
*
两人一同下了楼,她和离敬寒一前一后,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陈静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早餐,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两人,“烟烟,你们……”
她想问姬朝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可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古怪的气氛,她巧妙地停住了声音。
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
姬朝瑶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她看了一眼离敬寒,等着他开口。
“妈,做了什么?”
离敬寒开口了,却没提离开的事情。
陈静,“随便做了些,你们留下来吃点?”
说这话,陈静心里是没底的,她没指望离敬寒能留下来吃饭。
看儿子这样子,多半昨天又和暮烟发脾气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但是她还不能掺和进去,主要是怕姬朝瑶过得不好。
她以前经常因为姬朝瑶的事情迁怒于离敬寒,可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只会让两人的关系更僵。
姬朝瑶也知道离敬寒不会留下来吃饭,她就故意添了句,“阿沉,留下来吃点?”
这句话姬朝瑶之前经常提,离敬寒喜欢和她对着干,他只要一听这话,本来挺有食欲,也会瞬间就变得食欲全无。
‘快走吧,我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了。’
正当她以为,离敬寒会按照原本那样说,不吃了。
可事情却没往姬朝瑶期许的那样发展。
陈静刚刚还在那边说,“是,妈知道你早上没有吃饭的习惯,但——”
离敬寒打断了陈静的话,“就听暮烟的,在这吃吧。”
听到儿子的话,陈静愣了几秒,“在这吃?”随即反应过来,“那就在这吃!”
姬朝瑶现在后悔了,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烦死了’
‘还有能不能别叫我暮烟,离敬寒,你是不是恶心我呢?’
他就是想恶心姬朝瑶,诚心的。
他假装深情地看向姬朝瑶,“暮烟,想吃什么,不够再填些。”
‘陆狗,你绝对是故意的。’
姬朝瑶也笑盈盈地回应他,可后槽牙确实被她咬紧了,“不用,吃这些就够了。”
陈静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美滋滋的。
陈静在一边笑着:我儿子,儿媳感情就是好。
她极为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两人,“你们先吃着,妈那边还煲了汤,妈去看看。”